居然不是连名带姓地喊她“李潇潇”,十有八九是听到文工团的人喊她潇潇,以为她姓萧了。
李潇潇本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见他没想之前那么冷酷,甚至还安慰他,顿时就来劲了。
她先是规规矩矩地、郑重地道了谢,然后又笑嘻嘻地说:“团长,解放军同志,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光州市文工团李潇潇,可我还是不知道你叫什么诶,这有点不公平啊。”
重锋看着她,说:“光州军区重锋。”
李潇潇:“……”
她笑不出来了,刚才还“哈哈哈”的嘴角尴尬地凝住。
不会吧?
不会吧!
李潇潇看着重锋,对方也在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问:“重团长,你们军区……有多少个重锋啊?”
这问题重锋还真是不知道,于是他老实地说:“我不清楚。”
李潇潇开始自我暗示:说不定是同名呢……
重锋从衣兜里取出一封信,微微俯下身,朝她的脸那边靠了靠,捏着那封信的一角,朝她展示了信封正面,说:“这封信我没看。”
信封鼓鼓囊囊,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压痕深刻,一看就知道当初写信人是有多激愤。
正是当初李潇潇原身寄出去的第一封信。
李潇潇:“……”
因为小姑娘还在输液,又要静卧,重锋为了让她能看清楚信封,微微倾着身,将信封拿近她眼前。
他让她看清楚上面的字样后,指端微动,那封信就在他手中变了个角度,让她又看清了封口:“还没拆过。”
李潇潇还在震惊中:怎么回事她这催婚挡箭牌不是全文不露脸的吗?竟然在白沙村就已经出场过了啊!
重锋将信放在她的枕边,说:“我只收到你的一封信。”
这里自然指的就是她寄出的第二封信,相当于真的按她之前在电话中转达的那样,让他当作没收到第一封。
李潇潇回过神来,饶是她脸皮再厚,这时都忍不住脸上一红:“啊,这……你还随身带着啊。”
这简直太要命了,上回去邮局打电话时,她都觉得只在电话讲都已经很尴尬了,知道不用实时通话时,简直都要高兴坏了。
而现在,这大哥居然还直接本人给亲自送上门来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看她这第一封信——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实在的人没有之一了。
“之前那几次,我不知道是你。”重锋的声音顿了顿,眼底都是自责,“对你凶,还弄伤了你,是我不对。”
李潇潇没想到他说得这么严重,连忙说:“不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还救了我几次呢!我很感谢你的。”
这跟重锋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她,眼底一丝疑惑:“你不生气吗?”
李潇潇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不啊。”
重锋沉默了,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李潇潇不明所以,只奇怪地看着他。
半晌后,重锋说:“潇潇,你不高兴的时候,是可以发脾气的。”
什么意思李潇潇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重锋咳了一声:“我来这里之前,是先去见的李卫国和陈红娟。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自从李家出了事之后,你就长大了。”
懂事了,长大了,有什么事也不会再发脾气,知道为别人着想。
李潇潇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生无可恋:得,这是连她的黑历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她扶了扶额头,说:“不了不了,我现在没有不高兴。”
“那就好。”重锋点点头,又说:“李卫国的手术费,我已经代还了,你以后不用担心这个事情。”
李潇潇傻眼了:“什么为什么?”
重锋目光敛去了平日的锋锐,透出难得一见的温和:“你父亲是我教官,也是我的朋友,从前一直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觉得,不管有没有那个婚约,照拂李彦哥的女儿,都是他应该做的。
当年李彦哥出事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所以没能力,但现在他已经可以了。
李潇潇那第一封信,虽然重锋没有拆开,但之前就已经猜到可能是因为婚约的事情。之前去医院跟李卫国谈过之后,果然证实了是这样。
李卫国从前就是在李彦手下的,那次李彦开玩笑说要订娃娃亲,他下面的兵也跟着打趣。
只是当时那些战士们不知道重锋就是顶头上司重建忠的儿子,因为重建忠从来不提自己儿子。
重锋对那个婚约并不执著:如果潇潇以后长大了愿意嫁给他,他就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她有其他喜欢的人,那他会也会祝福她,将来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依旧会出现。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只要不违纪不违法,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了吗?”
她这是……捡到了一个外挂。
李潇潇诚惶诚恐地说:“我其实,呃,其实这几次,你之前碰到我时发生的那些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平时没有那么能折腾的。”
什么为爱跳江,什么秘境探险,还有什么勇闯人贩子窝之类的,这真的不是常态啊!
只是每次她最狼狈的时候,都被他碰上,这运气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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