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个显然不是重点,疑问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的注意力就又回到李卫国和重锋身上。
重锋这话一出,李卫国就知道,这男人今天是铁了心要进他李家的门了。
这事只要对方脸皮够厚,他总不能将人家撵走。李卫国看了重锋半晌,心里哼了一声,最后也没说不让进,只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
刚才李卫国走得急,他脚伤本来就没好透,李潇潇连忙上前搭把手,回头看重锋跟在后头,这才又放下心来,又一脸抱歉地看着他。
虽说重锋跟李潇潇算是同辈,李卫国是李潇潇养父,但李卫国还不到岁数够得上重锋的爸爸辈,顶多只能算作侦察兵的前辈。
李潇潇心想,养父这简直把团长当孙子训了,也不知道团长心里会不会憋屈。
重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替她提了行李,还拿了袋苹果,目光温和,脸上不急不躁。
李卫国领着两个小辈回到家中。
来都来了,李卫国当然也知道,这重团长不是真的来修琴。
李卫国心想:修琴看这手就知道不是弹琴的,这重锋还真好意思拿这理由当借口!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后悔了,之前就该顺了潇潇的意,在她收到重锋第一封信气在头上时,就马上出面退婚了。
陈红娟去上班了,家里一如既往地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李潇潇扶着李卫国坐了下来。
李卫国指了指厨房,说:“你妈妈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煮了红枣鸡蛋糖水,在锅里还热着呢,去趁热喝了吧。”
说着,又瞥了重锋一眼,像是要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样,有点不满地说:“去交流了几天,人都瘦了一圈。”
李潇潇乖巧地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还不时回头往厅里看,就怕团长又单方面挨揍挨骂。
她揭开锅盖,生铁锅里盛着热水,一大股蒸汽冒了出来,中间一个小盅浸在中间,她扯了块墙上挂着的布,打湿后隔着小盅,将它从水里拿了出来。
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厅里的动静,一边又把小盅放进碟子里,打开盖子,随手拿个汤匙放进去,端起碟子又飞快地回到厅里,在茶几旁坐下。
李卫国和重锋正各自坐在茶几两边,相对无言。
见李卫国看过来,李潇潇咳了一声,连忙解释说:“太烫了,厨房没凳子,站着吃多累啊,还是坐着慢慢吃比较好。”
李卫国也不拆穿她,脸色沉着:“那就坐在这儿吃。”
李潇潇简直如坐针毡,加了金贵红糖的甜汤都索然无味,她喝了两口,又忍不住问:“父亲,您之前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李卫国看了她一眼:“等你喝完再说,不然怕你喝不下了。”
李潇潇:“……”
在她的记忆中,李爹从来没跟原身发过火,顶多就是原身太过分的时候说两句,也从不对原身板起脸。
也确实,原身是小作精不假,却也超极会撒娇,碰到一丁点儿委屈都要跟李卫国诉苦。
可李潇潇跟原身不一样。
前世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殉职了,她甚至对他们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爷爷一个人将她拉扯大,她很小就知道自己应该学会独立,因为爷爷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她得要独立强大,这样才能照顾好爷爷。
她爷爷出事的时候,在某个瞬间,李潇潇不是没有过阴暗的想法,想要让周宝姝付出代价。
但从小到大,爷爷一直都跟她说,潇潇,你的爸爸妈妈是好警察。
她是警察的女儿,她不能违法。她知道她父母一定不是为了名声才牺牲的,但她不能玷污他们的名声。
她爷爷也疼她,但不像李卫国对原身那样溺爱,她自然也没法像原身那样,理所应当地朝李卫国撒娇。
李卫国已经够惨了,她只想让他安心养好身体,其他都不用操心——
之前他不还因为女儿终于懂事了长大了而开心欣慰吗?
李潇潇一边戳着鸡蛋,一边想:待会儿只要好好认错,回头她再看看到底是谁嘴巴这么不严实,居然把她的事捅到家里来了。
她飞快地把糖水喝完,舔了舔嘴巴,微微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挨批评的标准姿势。
李卫国终于开口了:“潇潇,你之前去桂容镇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果然是这事!李潇潇下意识地看了重锋一眼,李卫国敲了敲桌子,板起脸:“看他做什么,你自己说。”
李潇潇心中叫苦不迭,现在装可怜还来得及吗?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卫国:“见、见义勇为,受了一点点一点点伤,现在已经好了。”
“轻微脑震荡叫做一点点伤吗?”李卫国几天前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各种情绪都已经爆发过,现在已经能非常克制了,“潇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爸爸要怎么办”
李潇潇忙不迭顺着他的话认错:“嗯嗯,我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当时太冲动了,想起来都是后怕,父亲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等她回头揪出是哪个混蛋捅出来的,她要这个人好看。
重锋也帮口了:“当时事态紧急,因为潇潇为公安争取了时间,公安才及时将人贩子没来得及转移的被拐妇女孩子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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