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阳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李潇潇。”
杨思思眼神一亮,这年头文艺工作者里面,也没几个人不知道李潇潇是谁了。
尽管李潇潇是去年才出的名,而他们一直都在这里忙前忙后,但着不妨碍他们通过报纸等其他渠道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话剧在外面风行,而他们还没时间去欣赏哪怕一场,大家都在想着哪天项目完成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剧院看一场新话剧。
只是,这姑娘不是演话剧的吗?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杨思思心里有疑问,但也不敢耽误周冬阳的工作,没说几句很快就离开了。
周冬阳推开第一个房间的门,打开灯,里面果然有一台钢琴。他朝冯山说:“那有劳冯组长给小李伴奏。”
冯山点点头:“好的。”
他走到钢琴前坐下,双手轻轻地搭在琴键上,看向李潇潇:“我随时都可以开始,你需要准备一下吗?”
钢琴上没有架起乐谱,李潇潇十分惊讶:不会吧,这人是把乐谱都记在心里了吗?也太强了吧!
她往前一步站好:“我也可以了,开始吧。”
流畅的琴音从冯山指腹下流过,李潇潇闭上眼,脑海中出现话剧的情景,和着琴音轻轻地哼唱出来。
这是《蜕变》中赵兰与洪向国别离时的背景乐,两位主角相识相知,赵兰那点悸动还没来得及转换,就迎来了分离,并且她知道这一别之后,也许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整个音乐基调是伤感的,但并不哀愁,也不深沉。李潇潇的声音纯净空灵,与琴声彼此照应融合,没有一句歌词,却直击人心深处,将那种离别的伤感无限放大。
一曲结束后,尽管冯山之前就已经跟周冬阳描述过这首配乐,但亲耳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冬阳神色激动,连声说好,朝李潇潇说:“小李,咱们这个项目需要你,我会向光州军区文工团那边发通知,明天起你就留在这里吧,这是一个光荣而伟大的项目,意义不比你做话剧的小!”
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把人要过来了,只是事后再补发通知,听着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潇潇有点头疼,但如果直接跟对方说她根本不会作曲,对方大概也不会相信。
她正想说话,周冬阳就再次补充:“你以前是唱京剧的,咱们这儿就是在录制传统戏剧,不用你做其他东西,只负责唱京剧就行,把人声器乐化这点用进去。”
李潇潇:“……”
让她唱京剧,那跟作曲的难度一样高好吗!这位周主任既然这么说,看来作曲的人手是够的。
李潇潇连忙说:“周主任,我真的已经很久不唱京剧了,生疏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是因为京剧基础不扎实,所以才想着换一个方向,转了话剧的。”
周冬阳之所以让李潇潇过来,除了因为她对人声器乐化的理解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姑娘胆子大,敢想敢做。
现在录音录像这个环节迫在眉睫,但他们在找演员的这个阶段,就已经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老艺术家们心里有阴影了。
前些年传统戏剧不让演,演过的老艺术家们下了牛棚,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要是自己私下里关上门唱两句,只要别人没听到,也就半点事都没有。
可现在让他们回京市唱传统戏剧,而且还要录像留下“铁证”,他们会担心万一以后有人拿录像说事定罪,那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要是强行下令,他们也不得不回来,但周冬阳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因为这样逼迫之下产生的艺术,效果很可能会打折扣。
因此,在劝说老艺术家们配合这件事上,项目组就已经花费了很长时间,进展十分缓慢。
而李潇潇这姑娘,敢在样板戏横行的情况下创作话剧,同时又能保证话剧能经得起考验,不会被限制,这已经很能说明她既胆大又心细。
现在这个秘密项目,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冯山之前还特意联系到原来羊城剧社的社长何世明,跟他了解李潇潇的情况,何世明的说法是李潇潇在京剧上很有天赋,所以冯山综合考虑,朝周冬阳推荐了她。
果然,周冬阳仍是不太想放弃,劝说:“咱们现在是准备阶段,正式录制是明年年初,你可以趁着现在这个时间重新捡起来。”
这是唱京剧,又不是普通唱歌,哪有这么容易?
李潇潇仍是不肯接受,但又无法拒绝,想了想,又说:“周主任,其实这次来京市参会的演员里面,有一位京剧演员非常符合你的要求。”
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周冬阳马上问:“是谁”
机会来了!李潇潇连忙说:“原来光州市文工团的京剧演员苗秀心,七月时支援光州军区逃港打击计划,暂调宝安县文工团,这次跟随交流团一起来京市学习。”
她又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刚才那段《蜕变》里的哼唱,苗秀心同志能做到,当初在光州文工团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承担音效部分,比我做得更好。”
当初新版《蜕变》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主演吴芳出了意外,李潇潇临时顶上,原来的音效这个位置就是由苗秀心替补的,演出效果非常好。
李潇潇这样一说,周冬阳又迫不及待了,让冯山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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