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显看过去,那几个胡人和他目光相交,刀锋一样的眸光剐在他们身上,胡人当即转过眼去,不敢再看。
那个小美人生的貌美且与众不同,但他们感觉如果再多看两眼,自己的命可能今日就交代了。
慕容显反手就把她拉起来的轻纱给扯落,轻纱被他一扯,当即垂到了脚面,把她的面容遮掩的严严实实。
“这是做什么?”
虞姜被他那只手给扯了个猝不及防,只瞧见眼前一花,顿时帷帽上被分到两边的轻纱霎时挡在了面前。
“放下来吧,我听说南边的小娘子和北面的不一样,你们出行左右得把你们的脸遮住,就算在家里,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还要隔着竹廉么?”
这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而且全都是实情。
“到这里也别忘记了,要不然你阿舅知道了不高兴。”
这话说得好像全都是为她着想。
“那都是王谢这些大家族才做,我自小不讲这些规矩的。”
宗家是没落世家,而且还是武将起家,对那些鸡零狗碎的规矩根本没有兴趣。外祖父也从来没要求她见人还得拿个团扇遮脸,或者人躲到竹帘后面。全都是大大方方见就是了。
“是吗?但是拉都拉下来了。就这样吧。”
他话语说的轻巧,她在后面抱怨,“隔着纱我看不清!”
“这没关系,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他脚步在话语里变得更加柔缓,“你难道还觉得我会把你骗去么?”
“你初来驾到,很多事不知道。恐怕宗公暂时也不太知道。我和你说,出门在外,最要小心的便是那些胡人。”
虞姜在他身旁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胡人是怎么招惹他,听他这么提起来,满是敌意和轻蔑。
虞姜满脸虚心求教,哪怕隔着轻纱,慕容显不能很好的看见,也能感受到她的那股求知若渴。
“胡人生来下贱,手段更是卑贱。他们里没什么德行可言。若是和他们有什么牵扯,他们会把你给卖了。”
他看过来,“是真卖了。”
“廷尉署里有一个送来的案子,就是胡人把洛阳女子藏匿在货物里,打算带出去卖掉。”
他说的风淡云轻,可是内里的告诫意味已经浓的她隔着面纱都闻到了。
虞姜先是很给面子的低呼一声,又很疑惑,“可是我也不会和胡人有什么往来呀。”
“我觉得倒是有些胡姬挺好看。腰身纤细不堪一握,特别好看。”
慕容显脚下顿了顿,她快走了几步,“今日郎君还有别的什么重要事么?”
“没有。若是有,我现在也不会还在这里了。”
这倒是说的很合情理。
虞姜试探的问,“我听说白马寺的香火很旺,但是我才来不久,不知道往何处去。”
这倒是说的有些不应该,就算她才来不久,但是驾车的马夫,还有那些婢女,多是洛阳本地人,想要寻地方,根本不必麻烦他。
慕容显直接带她去,他拍了拍马,“有一段路,我是没事,这么一路走过去,恐怕你会受不住。”
骑马算是个苦差事,马慢走的时候还行,要是跑起来,人在马背上必须稳住重心,要不然直接被马给颠下来,到时候命都摔没了。
“上去吧。”
慕容显手伸到她面前,虞姜迟疑了下,那只手往她的面前又近了些。
她把手放到上面,他一手握住她的手掌,让她整条手臂的力气都在他的掌心里,另外一只手提她的腰,瞬间的功夫,她整个人就已经坐在马背上。
马轻轻的抬了抬蹄子,长得一副厉害模样,但在慕容显的手里却温顺的很。慕容显一拉,马就照着慕容显的速度,慢腾腾的往前走。
坐在马上的确和自己走完全不同。这感觉很奇妙,她以前骑马的时候,不是紧张便是逃命,没有现在这么悠哉悠哉的感觉。
白马寺自汉末建造,到了如今也有好几百年了。经过战火无数。当然原来的都已经在战火折损的差不多。现在的是差不多的原址上重新建的。也是如今的风格。
洛阳佛风鼎盛,光是寺庙大大小小就不知道有多少。
虞姜上马背容易,下了马背就难,还得慕容显把她给弄下来。
两脚落地她才吐出一口气。
“你要练练了。”
慕容显把马交给人,回头一句。
“我就不会。”她半是赌气道。
慕容显一听,回头笑,“之前怎么不见你不适合。”
“洛阳不管男女,都会骑马。不会骑马的倒是少,虽然你学的晚,但开始的时候也像模像样。”
他说着就带她进去,寺庙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寺庙里还有杂耍艺人。有拜佛求慰藉的,也有世俗的那一套。
里头的沙弥见两人衣着装扮不同旁人,格外殷勤,还想要为他们辟一间静室出来供他们休息。
虞姜谢绝了,自己拜了几拜。慕容显不信佛,等她拜完,“你也信这个?”
虞姜摇头,她从来不信这些,“来都来了,入乡随俗。”
她在寺庙里转了一圈,慕容显把她送回了宗家。
回来不久,王氏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女儿。
“我方才听人说,阮阮是被一个郎君送回来的?”王氏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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