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为了老相国的忌日……哎哟!”
话还没说完,心口就狠狠挨了宗仰一脚,宗仰是实在的武将,一脚下去非同小可。当即就把人给踹飞了出去。
脾气上来什么克制,直接一顿老拳。虞羡之看着年轻,但是自小使奴唤婢被精心伺候,身量都和个小鸡子一样,没两下打的躺在地上吐血。
虞姜从茶室过来,隔着垂下的竹簾就看到院子里那边的热闹。宗氏看着打了个哈欠。
宗仰记仇,没得机会也就罢了,有机会那自然是要用到。他这边把妹妹和外甥女叫来,隔着竹廉看人挨打。
天冷正好眠,宗氏在这个天更喜欢叫人切点果物,自己围着炉子吃东西或者闷头睡大觉。她瞧着继子被打的凄惨只觉得厌烦。
“好好的雪被他给搞脏了。”宗氏和虞姜抱怨,“真是晦气!”
虞姜也没有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刀出鞘的声音,紧接着虞羡之惨叫。
宗氏和虞姜对视一眼,难道在这年关口还真的杀人了?
杀人了倒也不怕,就是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全身而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也嫌弃晦气。
宗氏掀了竹簾出去,只见到雪地里的虞羡之口里冒血,手掌也是血,几根指头孤零零的滚在雪地里。
宗氏定睛一看,全都是右手的那几根手指,从中截掉了半截,从此之后,他就是个废人了。
“我看你孝心甚好。”宗仰似笑非笑,“你到洛阳里,日后去拜祭你父母恐怕是不得行了。”
那似笑非笑里生出了些悲天悯人的意味,宗仰低头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接着道,“所以,让你几根指头下去见你的父母,这样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桩孝心,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好有儿子的相伴。”
第50章 他眉目里有了别样的,她……
哪怕隔着竹簾,虞姜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宗氏见到她蹙眉,轻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舒服?”
虞姜摇头,“只是味道有些冲人。”
宗氏看了看外面,“果然他不管是得意还是失意,都是无一例外的给人添麻烦。”
她手指压在虞姜的肩头上“走吧,慕容郎君不是还在茶室内,别让贵客久等。”
宗氏说着又调笑,“要是你再去晚一些,恐怕他都要追出来了。”
“阿娘。”
宗氏可不把虞姜这小小的不满放在眼里,“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眉眼都瞒不住我,你对他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他对你绝对是有意。”
她捏住虞姜的手,原本宗氏有些水土不服,但是调养了这么久,身体也全都养好了,在这个下雪的天里,宗氏的掌心滚烫。
虞姜眼睛看向别处,随意把话题拉开,“他不会死吧?”
“这个放心,你阿舅竟然要了他的手指,那么也不会杀他了,要不然也有点难收拾。”
宗氏对这对继子继女并没有太多感情,她当初并不打算管这两个孩子,后面她该尽的责任全都已经尽到,给他们都安排了不错的前程,至于守不守得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她没害过人,也问心无愧。谁知道自己费的心思竟然养出了仇人出来,若只是将她和孩子驱逐到会稽,那倒也罢了。偏偏是换着法子的逼她们母女几个去死。
宗氏曾经想过,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虽然没管过他们衣食起居,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而且还在他们要谋前程的时候,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否则就凭着山阴虞氏的门第,很多东西,他们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没办法达到。
无仇无怨,结果虞玄之视她为仇人,恨不得除之后快。她是真想不通。
“自己当初下手太过绝情不留情面,现如今落得这个田地,也怨不得人。”
宗氏叹口气,“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其实也没对他有什么期待,只是说这个长子能守住家业,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其余的他根本不指望。知子莫如父,恐怕他早已经知道自己儿子没什么大能耐。可惜虞玄之自己不知道,还真的以为靠着他自己就能平步青云。”
“阿娘。”
虞姜听出她话语下的感叹,反手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掌。
宗氏摇摇头,“罢了,或许我就是遇上了两只怎么也喂不熟的白眼狼。幸好我还有你们几个。”
她说罢,和虞姜谈起到时候种哪些奇花异草来妆点府邸。
虞姜回到茶室里,只见到慕容显看着院子里怒放的梅花。
“郎君要是喜欢的话,我送郎君一枝?”
慕容显闻声回头过来,他望着她蹙眉,“你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
虞姜一惊,她低头下来在自己袖口上嗅了下,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她坐下来,“阿舅让虞玄之进来了。”
接下来的话就算不说,慕容显也能猜到了。
“那他以后进不了朝廷做官了。”
那么大的仇,虞玄之落到了宗仰的手里,就算不要他那条命,也不会让他全须全尾,少说要虞玄之留些身上的什么下来。而入仕做官除非是宗室又或者是南边来的皇子宗室之类,肢体健全是必要的。
他持起茶杯对她一敬,“恭贺你大仇得报。”
她没好气的看他,“杯子里的茶汤都没了,恭贺什么呀?”
慕容显闻言挑眉,低头看了一眼,“既然如此,劳烦虞娘子再给我煮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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