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慕容显是有意吩咐下去叫人准备的,“明明南边长大,南边人喜欢食鱼,但你却对这些没多少兴致。”
“看来你我缘分是天生注定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羊肉切下来送到她面前的碗里。
虞姜是不知道,他脑子到底是怎么从烤羊肉到两人缘分的事。
碗箸旁是一碟蘸酱,在洛阳和刺史府里看起来不算什么,但在这里却是无上的奢侈。虞姜迟疑下,慕容显颇有些奇怪的看过来,只见虞姜犹豫道,“我们这样真的好么?”
普通士兵且衣食粗糙,她这样,莫名的觉得良心疼。
“这会外面天寒地冻,新鲜蔬果怕是找不到。”慕容显说的极其认真,听得虞姜连连摆手。
“阮阮忍耐一二,等我寻到机会,再叫人拿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平常士兵衣食不足,我在这儿吃的满嘴流油的。这真的好么?”
慕容显故意端起的那张脸上,一下就笑了。
“我当然知道阮阮不是那个意思。”
要她真的是贪图享受的人,也不可能一路上受那么多的苦。
“军粮调度都有人盯着,肉食之类。”慕容显缓缓回想看过的那些公文,“至于烤羊,可能今日有一顿,要过几日才能有第二顿,也不是日日都有的。”
虞姜望着慕容显,见他话语不似作伪。终于缓了一口气下来,“那我就放心了。”
“明日开始就是吃胡饼了。我们还不能全都吃完,还得留一点给亲兵们。”慕容显道,“他们是我养的,一顿饭我也吃用不完,都是留给他们的。”
“所以。”慕容显持箸将放到虞姜面前的羊肉在蘸酱里沾了沾,送到虞姜的嘴边,“阮阮就放心大胆的吃,咱们也算不上穷奢极欲。”
的确也不是,慕容显平日里对自己吃穿用毫不在意,只要能果腹御寒就行,至于可口不可口,舒适不舒适,完全没有在乎过。也是虞姜来了,才放在心上。
“我听说这里还有营妓?”虞姜问。
这些都是手下的婢女去打听的,婢女们能说会道,一张嘴厉害,加上又是刺史夫人身边的,只要不是什么要紧的,都能打听到。
“那个地方,”慕容显低头,“我听说过。”
说着又给她切了几条羊肉,“沃野镇上养的牛羊挺不错的,说是他们那边草原上长着许多草药,羊又是放羊的,吃了这些,羊肉半点膻味都没有。到时候事态平息了,再尝尝。”
“我是说……”
虞姜话还没说完,慕容显又割了一条羊肉过来。
虞姜左右看看,慕容显抬头直接和她注视,“那地方是下面兵士去的。我是听过,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我只是问问,”虞姜吃了一口,“你要是去的话,那才是新鲜事呢。”
慕容显见状,将自己的老底都一通全都倒了出来,“早年的时候,我刚刚被我伯父塞进来,那时候的时候,有人叫我一块去。”
虞姜看过去,她不满,“还真的有啊。”
慕容显摆手,“我就在外面看了一眼,我就走了!其实叫我去的那几个小子,也不是真的想要去做什么,就是听说有这么个地方,好奇去看看。”
他之前把自己老底都倒了出来,现在干脆倒的更厉害,一股脑的全都给倒干净了。
慕容显见虞姜不紧不慢的把沾了酱的羊肉送到口里,不紧不慢的咀嚼。
“就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再也没来过。”
他回答的老老实实,没有半点隐瞒。
虞姜不说话,但是渐渐的面上浮上些许笑容,慕容显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捉弄我。”
“你既然说了,那自然就是没有。”虞姜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这人又心高气傲,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就和女子亲密。”
慕容显一手过去,他生的四肢修长,两人用膳的矮桌就那么点宽,他手轻易的就捏在她鼻子上,轻轻的捏一下后就立即松开。
用膳没多久就睡下了,虞姜躺在床榻上,莫名感觉慕容显很兴奋。两人什么事都没做,老老实实躺着。可慕容显却一直睁着眼看她。
虞姜睡了一觉起来,半夜睁开眼,见到身边人睁着眼看她。
“你怎么还不睡?”
“不知道,睡不着。”慕容显答道,“以往孤孤单单一个人倒也不觉地,但是你在这儿,我就是高兴。”
虞姜听了很是无奈,她翻身过去,轻轻抱住慕容显,和哄孩子一样。
“睡吧,要是还不睡,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撑过来。打仗可比上朝还要折腾。”
穹庐内灯光昏暗,落到床榻这边的更是寥寥无几。虞姜听到慕容显在黑暗里轻笑,但是很快他乖巧的嗯了一声。
陈旻等人发现慕容显的脾气好了不少,带兵的人多少都有些脾气暴躁。军令如山,容不得有半点的忤逆,生杀果决,容不得有半点的迟疑。慕容显也是如此,陈旻就没有见到慕容显有多少柔和的时候。尤其打仗的时候更是。
但这段时日,陈旻感觉到慕容显心情愉悦,虽然明面上还是看不出来,但他们作为亲兵还是能感受的到。
果然夫人来了,还是有些好处的。
陈旻几个心里想。然而到了沙场上,慕容显的作风还是一样,没有半点柔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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