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涛接过,看到开头几个名字就不由皱起了眉头,一面问,“陛下准备怎么做?”
陈翎应道,“老师也看到了,好些地方都有人,若是连根拔起,势必引起朝中恐慌,人人自危,不如徐徐图之。眨眼的先除了,而后再行封赏,再借封赏和春调之事,架空实权,慢慢替换,替换的理由很多,不必都往谭王之乱上靠,尽量让此事缓缓作罢。”
宁如涛再次展露笑意,“陛下心中有数,老臣认为此举妥当,不危急燕韩国运为先,秋后算账。”
陈翎点头,“朕也是此意。”
宁如涛捋了捋胡须,“福祸相依,经此谭王之乱,陛下手中的皇权更加稳固,朝中和军中更归心于陛下,是好事。”
陈翎看向宁如涛,“只是还有一事,老师,朕没想到明白。”
宁如涛看向她,“陛下请说。”
陈翎轻叹,“谭进让人将陈宪送至西戎人手中,西戎要陈宪做什么?”
眼下陈宪还未找到,一切都是未知之谜。
但多少与出现在曲城的哈尔米亚脱不了关系。
宁如涛低眉笑了笑,抬眸看她,目光深邃,“陛下如何确认,一定是西戎人要的陈宪呢?”
陈翎微怔。
宁如涛继续,“陛下再反过来想,谭进和西戎人之间并不相互信任,中间谁在穿针引线?”
老师一句话,陈翎回过神来。
宁如涛又道,“谭进很清楚,他即便坐上皇位,也坐不稳皇位,但陈宪可以先挂名;而西戎也很清楚,先用谭进除掉不下,之后谭进一旦不受控,他们可以再借陈宪行事。陛下想,谭进和西戎人为什么都能想到陈宪?”
陈翎沉声道,“那因为是陈宪找的他们,也很清楚他们双方想要什么,他可以从中谋利,他不是胆小,他是胆大,他才是躲在后背借力使力,打着如意算盘的人,难怪他当时看到我同沈辞在一处,当即就跑了,因为他发现我不在谭进手中,谭进也没有掌控大局,他要尽快将自己从谭进和西戎人之间摘出去。早前祖姑父提醒过朕,陈宪不能再留,是朕糊涂了,见他当众吓得尿了裤子,以为他不成气候……”
宁如涛未再提旧事,而是道,“谭王之乱告一段落,西边却出了一个哈尔米亚,可以遇见,未来西边不会太平,老臣正好要同陛下说起此事,这一趟去苍月,见了苍月太子柏靳,苍月如今是太子监国,这个柏靳很不简单,老臣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次国中出事,老臣提前回了燕韩,柏靳提过,他会在年后亲至燕韩拜见陛下。”
陈翎意外。
宁如涛又道,“南顺,苍月,一前一后都至燕韩,周围势必会生变化,陛下当以不变应万变。”
陈翎点头,“朕知晓了。”
到此处,宁如涛要说的都已说完,才换了温和神色,“陛下有什么想去做的事,眼下就可以去了,淼城这里,老臣替陛下看着。”
陈翎也道,“多谢老师。”
宁如涛又掩袖咳嗽了两声,“不要将风寒传给陛下了。”
“怎么会?”陈翎笑道,“老师,祖姑父近来可好?”
宁如涛笑,“义父尚好,就是年迈了,也惦记着陛下,这次回来得急未曾去万州谭王,等回京之前,陛下可抽空去看看。”
陈翎应好。
恰好启善上前,“陛下,宁相,殿下回来了。”
是方嬷嬷带了阿念回来。
“宁相~”阿念亲切开口,“我挑的桂花糕,一个一个挑的。”
宁如涛笑开,“殿下有心了,老臣谢过。”
陈翎也笑开。
***
摇城,陈修远端起茶杯,悠悠看了前方一眼。
三,二,一……
陈修远摔了杯子。
忽然间,周遭之人骤起,将眼前的人死死压下,根本动弹不得。陈修远遂才起身上前,慢悠悠道,“我看了一路,就觉得你不对劲。”
哈尔米亚挣扎看他,“我哪里不对劲?”
陈修远道,“就是因为哪里都对劲,所以才不对劲……”
哈尔米亚咬牙,“胡说!”
“哦~”陈修远叹道,“那就是你运气差……遇到我。”
哈尔米亚再度挣扎,但是被按下。
陈修远转身看向曲边盈,“怎么样,是不是有问题?”
周围的人已经将哈尔米亚架了起来,曲边盈看了陈修远一眼,没说话,而是上前,看紫衣卫搜哈尔米亚的身。
“将军!”紫衣卫搜到一枚护身符,上前呈给曲边盈。
曲边盈接过,这样的护身符很少见,上面的文字不是汉文……
曲边盈看向哈尔米亚,“你不是汉人。”
哈尔米亚诡异笑了笑。
陈修远拢眉,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曲边盈,你离他远些。”
陈修远离得远,曲边盈离得近。
曲边盈睨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走近哈尔米亚,“我记得西戎人的护身符上会刻自己的名字,这是你自己的名字吧,你是西戎人?”
曲边盈话音刚落,哈尔米亚骤然甩开方才架着他的四个人。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刚才分明是佯装的!
曲边盈已经很快,还是来不及拔出佩刀,被他手中的匕首扣住脖颈,瞬间见血。
周围的紫衣卫都不敢上前,哈尔米亚嘴角微微勾起,目光看向一侧的陈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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