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姿乐坏,“哟,哪家的姑娘?”
陈翎一声叹息,“不是哪家的姑娘,许骄,许清和,有印象吗?”
宁姿笑道,“许骄?我见过。”
“你见过许骄?”陈翎只是想着随口这么一说,许骄是南顺的相爷,宁姿应当听过,但她没想到宁姿还见过。
宁姿应道,“是啊,我可是要女大儒的人,我见过许骄两次,早前游学的时候遇到过许骄出使,他喜欢读书,也读了很多书,但凡出使遇上大儒讲学,她都会去。她那里的藏书很多,你要找不到,都可以去他那里找,兴许都能找到。”
“原来如此。”陈翎想起来,“他离京的时候,朕要赠离别礼给他,他要了丽和殿东暖阁里的一本书。”
宁姿摇头,“那你肯定亏大了,他能开口管你要的书,要么是孤本,要么不常见,至少价值连城……”
陈翎看她。
宁姿笑道,“他要是不做丞相也很好,可惜了一个读书的料。”
陈翎笑,在宁姿心中,唯有读书高。
陈翎打趣,“怎么听着,你也喜欢许骄?”
宁姿点头,“翩翩公子,模样又好,看着赏心悦目,我可没读书读杀,我这叫欣赏美。”
陈翎继续笑,“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朕听闻他同元帝有扯不清的关系。”
“是了。”宁姿看她,“总有那么几个东宫和伴读,有扯不清的关系……”
陈翎:“……”
不远处,阿念终于背完,“太祖姑父,念念背得好吗?”
宁老爷子一面捋胡须,一面颔首,“背得好,殿下聪慧。”
阿念眨了眨眼睛,好奇看他。
“殿下怎么了?”宁老爷子问起。
阿念悄声道,“太祖姑父,为什么我没有胡子?”
宁老爷子:“……”
***
阿念同宁老爷子在一处,陈翎同宁姿在屋中一道呆了些时候,而后也出了屋中,让他们一老一小在一起。
“祖父近来话少,陛下和太子来了,尤其是太子来了,祖父的话都多了。”宁姿感叹,尤其是方才,祖父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陈翎道,“我听老师说,祖姑父近来身子骨还好。”
宁姿笑道,“是还好,就是想祖母了。”
陈翎会意了。
两人一道在苑中踱步,宁姿说起,“当初谭王之乱,祖父在家中担心,刚好盛文羽来万州看祖父,祖父交待了盛文羽一声,盛文羽一刻都没停留就赶去阜阳郡救驾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沈辞去得快,这其中,真没别的关系吗?”
宁姿看她,没有戳破。
陈翎目光看向宁姿,没有说话。
宁姿笑,“看来,陛下是心中有数了。”
陈翎问,“祖姑父呢?”
宁姿道,“他有问起你吗?”
陈翎摇头,忽得,又想起昨日祖姑父同她说的话。
——高处不胜寒,越是高处,往往越有寒意,你是君王,周围的人,事,时,都应当有自己的判断。
原来是此意。
祖姑父是让她自己拿主意,自己判断周围的人和事。
宁姿笑道,“既然祖父没提,应是知晓你心中有数了,阿翎,这一趟在万州呆多久?”
宁姿换了话题,陈翎道,“三两日吧,我还有旁的事。”
宁姿颔首,“那让厨房做你爱吃的八宝鸭子。”
陈翎笑道,“你们家的八宝鸭子,比玉兰阁的好吃。”
宁姿也笑。
***
黄昏前后,用过晚饭,宁老爷子忽然来了兴致,说要去城中转转,陈翎带了阿念一道。
这里是万州,又有紫衣卫在,在城中散步也安全。
阿念同宁姿在一处,一口一个宁姨宁姨,陈翎则是同宁老爷子在一处。
陈翎未穿龙袍,如同家中晚辈同长辈一道出行,石怀远推着轮椅,宁老爷子同陈翎说着话,“如今是谁在教太子?”
陈翎应道,“朕想让子初(方四平)做太子太傅,但这段时日子初忙于恩科之事,老师在代为教导阿念。”
“方四平……”宁老爷子在脑海中回忆起方四平此人,而后,才缓缓点头,“子初品性好,做太子的启蒙恩师好。”
陈翎继续道,“他如今在吏部任侍郎之职,朕和老师商议过,用这次恩科之事给他练手,等恩科结束,他也算有了新的建树,便将人从吏部调出来,放翰林院一年半载,主持机要文书之事,也熟悉各部运转。子初性情醇厚,学识渊博,又可变通,是日后的良相之才,老师已在未雨绸缪。”
宁老爷子颔首,而后又道,“老夫有话,想单独同陛下说。”
石怀远会意,朝着陈翎和宁老爷子拱手,然后退到一侧。宁姿远远见到祖父和天子一起,便也没有带太子上前。
方才正好行至视野开阔处,眼前就是江城城中的镜湖,镜湖宽阔,环湖下来能用上一整日时间。
夕阳西下,大半个落日已经缀入湖面,轻尘在落下中轻舞着。
宁老爷子开口,“陛下,陈宪的事,陛下心中有数吗?”
陈翎也不隐瞒,“有数。
宁老爷子这才点头,“好。”
陈翎没有看错,明显看到祖姑父眸间一缕欣慰,她正要开口,又见姑祖父朝她笑道,“阿翎,这一步迈过去,你才是真正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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