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寝殿时,是云池值守,“将军,陛下歇下了。”
这个场景不算陌生,在立城的时候就是。
沈辞看了云池一眼,云池怕他误会,悄声道,“陛下没说,不见沈将军。”
沈辞看了看殿中,又忽然想起盛文羽早前的话。
——你一直跪在那里,你让天子见不见你……你从来没有站在天子的立场考量过事情,你总是如此……她处处顾及你!你顾及过她吗!
她早前来立城闹那么动静,是为了消除京中的风言风语,所以今日在丽和殿,她同他说晚些再说。
他回京,京中自然多少双眼睛看着。
沈辞收回思绪,朝云池道,“不用了,我过来看看就好,替我给陛下。”
云池诧异从他手中接过那枚草编的蚱蜢,云池应是。
而后,见沈辞背影离开了殿中。
早前,师傅不是这么说的……
云池的师傅就是启善,启善是同他交待过,在宫中,沈将军要出入何处,陛下都是允的,当问的问,不当问的不问。
但,云池又错愕看了看苑外,沈辞已经走远。
云池入了殿中,“陛下。”
陈翎是没歇下,只是早前同他说,有人来就说她歇下了。
云池将那枚草编的蚱蜢双手呈上,“陛下,沈将军方才来过了,说将这个给陛下,人就走了。”
陈翎伸手接过那枚草编的蚱蜢,目光微微出神。
——沈辞是不是恃宠生傲,陛下应当能判断。京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为君者,一旦偏颇,如何让朝臣信服?既然是天子近臣,就更应当知晓轻重,不轻易置天子于风口浪尖处。
陈翎看着那枚草编的蚱蜢,今日,她说歇下了,他算有分寸。
隔了这么久,他心中应当慢慢有数了。
她宁肯这个时候晾他,让他多冷静思忖,也比让他日后在旁人跟前再栽跟头强。
他要何时才会想明白。
他要同她在一处,要约束和警醒的越多……
***
回了沈府已经将近子时,他去立城,府中的下人也都在,沈府一直有人搭理。
既然他先入宫,而后又去了禁军大营,小五先回了府中,府中知晓他回京,都已经收拾搭理过一番。
明日还要早朝,他今日也确实累了。
“将军!”小五是见他面有倦色,这一路,因为府中的事,将军一直脸色不大好,回了京中,小五原本以为将军见了天子会好些,但好像还是同早前一样。
“有些累了,有事明日再说。”沈辞宽衣。
“哦。”小五就提了句,“对了将军,平南侯世子晚些来过,等了将军好久,一直没见将军回来便先回去了,说明日再寻个时间来见将军。”
凡卓?
沈辞轻叹,倒是将凡卓忘了。
他回京,凡卓是会来见他的……
今日才回京,就忙晕了,那明日再说,沈辞朝小五道,“知晓了,你也歇着吧,这一路都在赶路。”
小五应好。
待得洗漱完上了床榻,沈辞躺下,脑海中还莫名想起盛文羽的话。
——你是清醒的吗?
沈辞阖眸。
他是应当清醒了,别让她再绞尽脑汁,处处护着他。
沈辞却又睁眼,这些日子,但凡他快要入睡,又会想起大哥的事……
更不知晓要如何才好。
***
沈辞也不知什么时候入睡的,但小五来唤的时候,是要出发去早朝了。
小五有些担心,“将军,好像从安城起,你就一直歇不好。”
沈辞看了看小五,一语带过,“没事,过一段时日就好了。”
小五安慰,“我娘说,人固有一死,我爹不在了,但我爹在天上看着我呢,总希望我好的。老将军也是,肯定也希望将军安好的。”
沈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知道了,小鬼。”
小五咬唇。
“我洗漱,你去备马车。”沈辞吩咐,小五才照做。
……
沈府离宫中不远,马车前去不长时间。
许久人昨日就听说沈辞回京了,今日也见到沈府的马车在,看来沈辞确实是回来了。
入了中宫门,便三三两两一处不行入内宫门。
“听说了吗,沈辞回来了?”
“刚才看到他马车了,是回京了,听说昨日入宫见了天子,也就同天子请安了一次,没照面多久就去禁军大营了。之前还觉得他同天子亲近,眼下看,也同旁的朝臣一样,是早前京中风言风语传得太过了。”
“可不是嘛,人沈辞在边关都成亲了,听说夫人生得极美,又娇气了些,但人就是看对眼儿了。”
“我看啊,沈辞就是好这口,谁不喜欢娇软美人,沈辞也是男人嘛!”
“早前京中还乱传天子之事,要真是同天子有……,沈辞他敢吗?”
“那可不!再想想早前的东宫伴读里,沈辞,盛文羽,方四平……哪个不得天子器重?天子是念旧的人,谭王之乱,沈辞那是豁出性命去救的天子,那一段自然同天子走得近,风言风语也传得委实过了。这一趟从立城回来,倒也正常了。”
今日上朝路上,议论沈辞的声音不少。
“沈将军!”“沈统领!”也到处都是问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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