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星微微皱眉,终于反应过来少女做了什么。
她在他的手心写下“夫君”两个字,又无声地唤了他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了,更没有人敢轻易触碰他。
可少女,片刻间做了所有不该做的。
沈寒星想,他该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一个教训。
他想要加重力道,凤眸却忽然对上林星雪的眼睛。
那双眼睛纯粹懵懂,清澈得如一汪春水。她似乎不懂他在做什么,粉唇微张:“夫君。”
她又无声地喊了一句。
第5章 欺负她实在太困了,困到忘记今夜是她……
林星雪将左手搭在沈寒星的手腕上,无声地唤他:“夫君。”
她清楚地感觉到沈寒星的杀意,心底止不住涌出对窒息感的恐惧,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痛苦感,仿佛她曾经体会过那种无法呼吸的剧痛。
可她依然直直看着沈寒星,那双清澈的眼眸将恐惧压下。
但是,沈寒星还是看出她的害怕。
指腹下的肌肤轻颤,少女明明怕得要死,却不肯求饶半分,只静静地仰头看着他。
害怕,又坚持。
仿佛笃定他不会真的杀她。
五指渐渐收拢,少女眼眸泛红,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咪任由他动作,只是委屈地看着他。
那双桃花眼里清楚地倒映出他的模样,明明满身戾气,面前这个少女却丝毫不肯退缩。
沈寒星双眼微眯,左手一松,骤然放开少女的脖颈。
落言在他身后无声地呼出口气,即将出口的劝言也尽数咽下。
林星雪深呼一口气,右手抚上颈间,缓慢脱离窒息带来的痛楚。
她无暇去看沈寒星的神色,自然也没反应过来她的左手依然搭在某人的手腕上。
直到感觉一道幽冷的目光落在手背上,她才下意识收回手,有些委屈地垂眸,后颈上有残留的指痕。她那般低着头,就像是在控诉某人明晃晃的欺负。
沈寒星微眯着眼,随手拿起林星雪放在膝上的团扇,他拨弄着团扇上的流珠,漫不经心地问:“哑巴?”
从刚刚开始,少女就没有开口说话,两次唤他皆是无声。
沈寒星并不在乎这门婚事,众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随意提起,所以他对林星雪知之甚少,自也不知她是个哑巴。
流珠微晃,触碰到林星雪的面颊,透着丝丝凉意。
她抬头看他,微微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展开递到他面前。
林星雪。
她在纸条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沈寒星随意瞥了一眼,突然低笑一声:“哑巴配瘸子,倒是绝配。”他弯腰靠近林星雪,呼吸温热,语气却阴冷得厉害:“毕竟,我再怎么折磨你,你也叫喊不出声,不是吗?”
他随意晃悠团扇,冰凉的流珠时不时地触碰到林星雪的颈肩,抚过刚刚留下的鲜红指痕。
林星雪身子一缩,却没有刚刚那么害怕。
他说得狠厉,可是刚刚还是没动手。她不怕这些吓唬的话。
她直视着沈寒星,缓缓摇头,否认他的话。
沈寒星对上她的目光,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将手中团扇随手一扔,流珠撞在柱上,“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那些流珠硬度不低,他只是用了些力气,流珠一一碎裂。
林星雪看着残破的团扇,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他。
他在威胁她,少女却一副懵懵懂懂,仿佛看不懂他的意图。
沈寒星看了看她,忽然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胆子挺大。”
分不清是夸赞还是斥责。
林星雪看着他笑,恍惚有些出神。
沈寒星久经沙场,身上自有一股威慑人心的戾气。但他本身的样貌并不吓人,相反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令人见之心悦。
只是他如今很少笑,这一笑,林星雪仿佛见到了当年人人口中称赞的少年将军,他骑着一匹银白的骏马,打马长街而过,潇洒肆意。
林星雪想了片刻,收回神思。
正巧一个小丫头轻声走进来,在侧间帘外低声道:“将军,可以用膳了。”
沈寒星闻言,没再出声为难,推着轮椅往前走。
林星雪见他离开,轻舒一口气。
还好,没叫夫君发现她看他看得出神。
她走进内室,在铜镜前坐下,耐心地拆下珠钗发饰,最后将那顶分量不轻的凤冠取下。
凤冠一取,整个脖子都轻松许多,只是凤冠压出的红痕却不能那么轻易消散。
她拿着角梳慢慢梳理长发,忽见铜镜中映出一个圆圆的脸蛋。
那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林星雪很快认出她。
是刚刚悄悄跑进来的那个小丫头,只是不巧正好撞上夫君醒来。
林星雪回头看她,落枝见被人发现,圆圆的脸蛋红了些,赶紧表明来意:“哥哥叫我过来帮夫人整理。”
林星雪听见那声“夫人”,先是一愣,而后脸颊微红,浅笑点头。
她不好顶着这凤冠去用膳,不方便,且压着脖子也痛,需要先梳理一番。
落枝帮着她梳理头发,一边又正大光明看了她好几眼,眼睛亮晶晶地像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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