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将扇子放到一旁,笑容温和:“夫人请进。”
屋里药味更浓,林星雪一进去,先是闻到一股微甜的药香。
她看向那株枯黄的草药,祁烨见她好奇,递给她:“是不是觉得味道很熟悉?”
林星雪闻了几下,点头。
是沈寒星身上的味道。
“将军不喜欢身上有苦涩的药味,每次药浴我都会加一些这种草药进去,他的衣裳应该也熏了这种味道,没有任何助益,纯属添香。”
这话听着像是抱怨。
林星雪没想到沈寒星还有这样一面,她闻着那药香,思索着能不能做成香丸。
她喜欢这个味道。
祁烨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你若想要,尽管来取便是,我这里多的是。不过夫人今日来应该不是为了这株草药吧。”
林星雪把草药放回去,一边点头一边递过去一张纸:有什么我能为将军做的吗?
祁烨看见纸上内容,心中微讶。
他原以为林星雪是来打探沈寒星的身体状况,倒是他多想了。
“将军最近身体很好。”
祁烨不打算多说沈寒星的状况。
林星雪不傻,她能看出祁烨的防备,或者说是祁烨刻意让她看出来。
但她不想轻易放弃。
回门前夜,沈寒星一身寒气回来。她虽不知他去了哪里,但隐约猜到和他的病情有关。他本来是不打算陪她回门的,但最终还是为了她提前出府办事。
回林府时,更是他护着她。
她也想为夫君做一些事情。
林星雪将纸张翻面:什么事情都可以,哪怕是一些小事也行。
如果祁烨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她可以只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少女有些固执,祁烨沉思一会儿,转身取回一只白瓷药瓶递过去:“这是用在他腿上的外敷药,不过他嫌味道难闻,药效也微乎其微,所以懒得用。夫人可以去试一试,不过可能会被拒绝。”
毕竟沈寒星是他见过最难搞的病人。
林星雪接过那药瓶,用力点头。
她拎着一包草药和那瓶药心满意足地回到东跨院,一进院子,就见前方有几人合力拖着一张檀木大床,正往正屋里搬。
林星雪心口一跳,生出不好的感觉。
她匆匆赶到内室,果真见原先那张贵妃榻已经搬走,仆役们正将大床放过去。
林星雪无声地叹口气,心里有些沮丧。
她还以为夫君忘了这事呢。
“怎么,嫌床小?”身后响起一道悠悠的声音。
林星雪鼓着腮帮子回头看向沈寒星,极其明显表达自己的不愉快。
她不开心,沈寒星倒舒心很多。
本就该分床睡,他不能总是纵容这个小姑娘。
“手上拿着什么?”
林星雪一藏,不让他看。
沈寒星见她发小脾气,倒也不急着看是什么。
林星雪兀自坐在那里气了半晌,想到明日是上元节,又生出一个念头。
她挪啊挪,挪到沈寒星身边坐着,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在他手心写:上元节,陪我去?
“不去。”沈寒星对上元节不感兴趣。
林星雪拽着他袖子,狠狠指了指檀木大床。
这都和她分床睡了,不安慰她一下吗?
沈寒星莫名读懂了林星雪的意思,他还想拒绝,少女就鼓着包子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就差没红了眼眶。
沈寒星当然知道她在装可怜,毕竟他见过少女真正垂泪的模样。虽然林星雪什么都不说,但沈寒星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她夜里睡得并不安稳。
连那安神丸都定不了她的心。
可白日里,少女还是正常的模样。
沈寒星沉默半晌,终是道:“至多一个时辰。”
林星雪立刻同意,心里开心冒泡。
她原先觉得夫君这几日有些冷淡,似乎在刻意疏远她。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呀,她一扮可怜,夫君就答应她了。
此刻若是沈寒星知道她的想法,怕是明日的上元之行立即就要泡汤。
好在沈寒星没有读心的本事。
翌日傍晚,林星雪特意去了一趟书房,仔细看了一下沈寒星的装扮,然后又轻声离开。
沈寒星皱眉,直觉少女要做什么事情。
果然等到出门时,林星雪换了身水蓝色的百褶裙,一应配饰也换成相应的颜色,腰间垂下雪色衿带。
不巧,沈寒星身上穿着蓝色锦衣,腰间束着黑色革带。
仔细看两人连衣裳上的花纹都相近。
少女的小心思袒露得明明白白。
沈寒星觉得好笑的同时,心中莫名有些愉悦。
马车一路出侯府,却没有径直前往热闹的广盛长街,中途停在一处府宅前。
司阍看清来人,立刻引人进去:“老爷吩咐了,让我们见到将军不必通知,说将军今日必会来取东西。”
沈寒星闻言挑眉,倒不知老先生哪来的猜想。
“你们带她去花房,”沈寒星示意丫鬟领路,又嘱咐林星雪,“你在花房等我,我取个东西便回来。”
林星雪点头应下,她跟着丫鬟一路行到一处灯火通亮的小房子。
小房子里甚是暖和,刚进去便闻到扑鼻花香,竟是一座温室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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