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包还放在落言那里,沈寒星叫他拿过来,随即递过来的还有一把剪刀。
沈寒星勾着荷包的系绳,在林星雪面前晃了晃:“你绣给他的?”
少女曾经差点和顾宴定亲,为他绣荷包也是正常。
但沈寒星就是看这个荷包不顺眼。
锋利的剪刀还放在一侧,林星雪敏锐地察觉到危机,她快速摇头,怕沈寒星不信,又去放置母亲遗物的那个箱子里翻出一个旧的荷包来。
她拿过来的荷包上面亦绣着玉兰,配色丝线和她腰间一模一样。只是那是母亲的遗物,有些陈旧。
林星雪是仿照苏姨娘留下的荷包重新做了一个。
这些年她一直贴身戴着玉兰荷包,若是有心人观察是可以仿制出一样的。
沈寒星了然地点头,他拿起剪刀,利落地剪碎玄青色的荷包,然后将残渣交给落言扔出去。
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点在林星雪的心上,少女乖巧地端正坐姿,不敢发出一点质疑。
她想,或许她应该绣一个荷包送给夫君。
屋内温暖适宜,林星雪洗漱完上床,接过梧桐递过来的汤婆子,整个人团在被子里。
她轻轻拿出压在枕头底下的话本,刚刚翻了一页,屏风后面传出声音:“睡觉。”
林星雪紧张地将话本合上,烛火灭尽,沈寒星并没有出来。
她悄悄松了口气,将话本重新塞进枕头下面,清冷的月光落在书封上,隐约可以看见“暴戾将军”类似的字。
一夜安眠。
接连几日的不安似乎被昨夜的小鹿乱撞一扫而空,林星雪难得一觉自然醒。
她一翻身,手臂往床栏上搭,沈寒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免得她用力撞上去。
少女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见是沈寒星,凑过去将脑袋放到他的手背上,静静瞧着他,瞧着瞧着忍不住笑起来。
沈寒星看她傻乎乎的反应,胡乱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起床。”
‘哦。’
林星雪利落起身,又随着沈寒星一道去给老太君请了安。
沈老太君瞥见她唇角的伤口,了然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多问。
回到东跨院,尚未进屋,梧桐附在林星雪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沈寒星去书房,林星雪踏进西侧间,一眼瞧见等在里面的安苓。
这些日子安苓虽然在东跨院内做事,但做的几乎都是洒扫类的粗活,近不了林星雪的身。
她也很安分,本分地完成自己的事情,也不多嘴多舌。
眼下见林星雪进屋,十分规矩地对她行礼。
待到林星雪坐到榻上,安苓才跪下开口道:“奴婢有要事和夫人禀告。”
梧桐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说吧,什么事?”
安苓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一咬牙道:“康嬷嬷私自偷窃夫人嫁妆,监守自盗,请夫人不要再轻信她。”
茶水微漾,林星雪抬眸静静地看着安苓。
安苓也任由她审视,坚决道:“奴婢亲眼看见康嬷嬷从小库房中取走夫人的嫁妆,奴婢暗中跟着她,看见她进了当铺。奴婢去当铺问得清楚,康嬷嬷确实将一支玉簪典当。夫人若不信,可去清理库房的东西。”
林星雪当然知道库房的东西在变少,不过是少几样首饰而已,诱贼的鱼饵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安苓会来告发这件事。
“此事夫人自会查清楚,你先下去吧。”梧桐挥手让安苓退下。
安苓却不肯起身,伏低身子:“奴婢自知夫人对奴婢有戒心。奴婢从林府出,又曾是大姑娘的贴身奴婢。主母让奴婢随夫人嫁进侯府,确实存了让奴婢监视夫人的意思。但奴婢如今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夫人手中,奴婢断没有忠心旁人的道理。”
安苓不会无缘无故来表明忠心,想必是得到一些风声,知道韩氏那边不可再依靠。
‘所以?’林星雪用茶水在桌上写到。
“所以你想要什么?”梧桐传递林星雪的话。
“奴婢在林府时也是近身伺候的丫鬟,平日里也甚少做太重的粗活。奴婢不敢肖想近身伺候夫人,只是想轻松一些。”安苓很直白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她这般直言嫌累嫌苦,反倒让梧桐信她几分。
“夫人会安排,你且先下去吧。”
安苓躬身退下去,梧桐待她走远,才低声问:“夫人觉得她可信吗?她倒没有说假话,她确实曾是大姑娘的贴身侍婢。如今一朝进侯府,变成一个洒扫奴婢,心中想必是不平的。”
她姐姐安云随嫁去顾府,她却不能随同一行,怕是心里早有疙瘩。
梧桐还是信她几分的。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林星雪抿唇笑了笑,也不知到底信没信。
日暮傍晚,仆役们在厨房准备晚膳,东跨院显得有些寂静。
沈寒星尚未归府,林星雪亦在屋中看书。
康嬷嬷见无人注意,用锁打开库房的门,进去左挑右选才选出一件不太惹人注意的扳指。
她小心翼翼将扳指塞进怀中,关上门转身正要离开时,梧桐带几人快步走过来。
康嬷嬷心中觉得不对,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梧桐一声厉喝。
她身后的小厮立即上前将康嬷嬷捆住,在她身上搜出那枚玉扳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