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的悲喜交错,心情极为复杂,皇后的抽噎声不止,他安慰道:“母后,日后有我。”
然太医喘了口气后补了一句,“幸好陛下随身带着救命药,昏厥前服下几粒吊着命才能延长救治时机,不然我等再有能耐也是回天乏术。”
“此话何意?”萧彦察觉事情有异,父皇难道还有救?
“请太子放心。”太医保证道:“臣先尽力救治保住陛下性命,过一两日陛下便会醒来。”
萧彦黑眸流转,瞳仁微微颤动,怎么会?
那殿内哀哀哭泣的声音……
“你们哭哭啼啼,扰父皇清静作何?”萧彦怒斥一个妃嫔。
这妃嫔是后宫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怯怯回应,“回殿下,臣妾担心陛下,看到陛下受苦忍不住难过。”
第109章 他要反不成
萧彦斥责过这不受宠爱的贵人,在寝殿内暴走几个来回,脚步声沉重响彻大殿。皇后亦是掩面哭泣,但不忍见萧彦急躁至此,忍了忍喉中酸涩劝道:“彦儿先坐下来等吧,你父皇一定会没事。”
“……好。”萧彦就近寻了个位置坐下,刚好在司元柔对面。司元柔不显急躁,萧淮笙也是一副从容淡定,这两人与寝殿内的宫妃、皇子皇女,上上下下的宫人反应完全不同,好似病榻之上位高权重的人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怎会如此?
父皇明明情况危及不得救治,为何眼下一切与他料想的不同?萧彦抬了抬眼皮,司元柔太可疑了。
萧彦传来章德,道:“多亏了父皇身边有救命药,要不然本宫这会儿不知如何是好。既然有这等药,不如给在场诸位都发一些,以后也好应急。”
“哎呦,使不得。”章德赔罪地解释,“殿下有所不知,此物极为珍贵,若非淮王殿下给陛下寻来一瓶,太医院都没有这等好物。且一瓶中没有多少,不够发给众人。”
果然是司元柔他们干预了,萧彦闭上眼沉了沉心神,“退下吧,本宫只是提一句罢了,没有也无妨。”
与其说是萧淮笙做的,不如说是司元柔为主使。萧淮笙连他自己都不爱惜,治病断断续续,无所谓生死,更不会管别人死活了。唯有司元柔才会尝试对抗命运,像她救了宁城百姓,也尝试救了父皇。
这般作为,萧彦不肯信司元柔是为了家国大义,守护朝堂稳定,就算有也不是主要原因,她最主要的动机一定是怨他,恨他,不想让他登上至尊之位。
萧彦心中一抹苦笑划过,她对他还真是恨之入骨。
太上皇深夜听闻宫内动静不对,被夜半惊醒。尽管下面侍奉之人有意瞒着年纪颇大的他,担心他受不得刺激,也没完全掩饰异色。太上皇仿佛有预感,一定是他的子女又出事了,急忙起身披衣。
宫人不告诉他,他就自己顺着人流走,往最亮的地方走,章祥劝不住太上皇的性子才如实告知,亲眼见太上皇踉跄几步。
太上皇倍感凄凉,他的子嗣一个个接连出事,而他还拖着破败的身体看着孩子一个个或死去或受苦受难,不知这是否为老天对他年轻时关注孩子太少而降临的惩罚?
行至乾清宫外,太上皇听闻皇帝情况没有大碍多亏了萧淮笙,不由心情复杂。他原以为皇帝生死全在太医,能不能医好都是太医决定,没想到萧淮笙在其中起了大作用,想必萧淮笙对皇帝这个二哥还是很在意的。
萧淮笙与萧泓笙一对嫡亲兄弟尚且势同水火不肯相容,这两人并非一母所生,还能关系和缓多年至今没有改变实属难得,萧淮笙定然也是能好好处理兄弟关系的人,那么问题便是在萧泓笙身上。
太上皇叹一口气,哪怕知道萧泓笙错得离谱,他对自己亲儿子也难完全不顾及亲情包容一些,这一点令萧淮笙寒心了,怨他。
这事每提一次,他跟萧淮笙就要翻脸一回,暂且不说还能跟萧淮笙平和地说几句话。
他对萧淮笙嘘寒问暖几句,得到萧淮笙并不热切的回应,淡淡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心等待太医医治结果了。
十几位太医不停地给皇帝施针灌药,凉夜里忙得满头大汗,终于在天际拂晓之时,皇帝悠悠转醒,猛地咳了几声。
一时间寝殿内连连响动,皇后直接上前查看皇帝情况,宫妃们跪得更近一些,太上皇也不禁站起身,听着床榻那边的响动。
“朕怎么了?”皇帝回忆睡前的情景,好像断了似的想不起来,而天色将亮,一群女子守在他榻前成何体统,他板起脸问皇后:“都在干什么?”
皇后扶他躺好,耐心解释了他昨夜御案上昏倒一时,皇帝被提醒几次眨眼间才想起昨夜之事,骤然呼气急促狠狠咳个不停,落在明黄寝衣上一片粉红色星星点点,吓坏了皇后。
太医以眼神向皇帝请示,得到准许后不得不将皇帝身体早有隐患的咳疾之事告知,“陛下日夜操劳,休息不足,身体每况愈下,咳疾持续一年了也医不好,内里更是伤得厉害,此次突发急症并非偶然。”
“你们怎么当差的?这么点小病治不好?”皇后指着答话的太医训道。
太医惶恐地跪下,但他也很委屈为难,“此病除了好好休养,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皇帝偏偏休息不了,他只能尽最大力医治,治不好也不能全然责怪他。
皇帝按下皇后的手,重重说一声,“好了!”现在说这些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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