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娘娘,将这贼子绳之以法,以正我大绍律法,以清百姓心头之恨!”众人齐声高呼,响彻午门。
戚卓容取了请愿书,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扫了几眼,起初还算冷静,看到一半后便不由变了脸色。
“诸位爱卿所书,可有证据?”
王大人道:“回娘娘的话,臣等既敢写上去按手印,便是有证据!有些是人证,有些是物证,娘娘一查便知!”
“好。”太后点头,“只是此案事关重大,牵扯甚多,不能由我和陛下定夺,需由三司共同决议,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并无意见。臣等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呈上刘钧罪状,以正视听,免得陛下与娘娘遭此人蒙蔽。”王大人恭敬道。
太后勉强笑了笑:“有劳各位大人了,天色不早,还请回家早作休息罢。”
“臣等告退。”
太后在柏翠的搀扶下回宫,眼前乍然一晕,打了个趔趄。
“娘娘怎么了?可要叫太医?”柏翠连忙问道。
“不必。”太后喘了口气,“速速传父亲入宫。”
“是。”
“母后可是气着了?”小皇帝担忧道,“那上头写了什么,能将母后气成这样?”
太后不由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罢!”将请愿书往他怀里一丢,快步往前走去。左右事情是压不住的,她就算不给小皇帝看,改日也会有秦太傅给他看。
小皇帝站在原地,飞快浏览了一遍,也不由微感惊讶。抬起头,正瞧见戚卓容悄悄凑过来偷看,道:“你看什么,你不知道?”
第20章 朕看你本事大得很!
“奴婢哪里知道他们写了什么,奴婢只是……提供了一点点证据而已,如今看来,他们倒是比奴婢想象的更有能耐。”
小皇帝哼了一声:“他们都是寒门科举考进来的,怎么都有点真材实料。往日只是没机会罢了。”说着又读了一遍,第一遍读的时候光顾着看刘钧做了什么事,第二遍读才发觉这请愿书字斟句酌,下笔如刀,读来心头悲慨,怨愤难当,若是流入民间,少不了又起一场风波。
今日来午门的都是在任官员,没有赵朴的人影,想来是在养伤。戚卓容摸了摸鼻子,当日她为显逼真,下手略重了些,赵朴能在正阳门前撑那么久,倒是让她对这个文臣刮目相看。她昔日在外收集的刘钧罪证如今已被列入了请愿书,想必是芥阳已经和赵朴联系上,这小宫女平时哭哭啼啼,关键时刻办事倒很上道。
小皇帝一边把请愿书卷起来,一边加快脚步追上太后:“母后,母后,儿臣看完了!那刘钧真是可恶,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除了太爱管着儿臣以外也没什么不好,没想到私下里竟然狐假虎威做了这许多腌臜事!母后快把他抓起来,先重重打八十大板再说!咱们皇室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行了,行了,母后心里有数。”太后把请愿书从他手里抽出来,扭头对戚卓容道,“你带陛下回宫歇息去。”
“是,娘娘。”
回到英极宫,殿门一关,小皇帝立刻兴冲冲地拉过戚卓容:“你那些证据哪来的?”
戚卓容谦虚道:“其实事情并不是新鲜事,只是从前地方官和京官均不管事,受害人状告无门,最后被奴婢捡了个漏罢了。奴婢只是做了个简单整理,但最后精炼汇总还是由各位大人完成。”
“太平府湖堤一事,朕也看到了。”小皇帝道,“你是打算自己当这个证人?”
他还记得她说的自己身世,是太平府湖堤的湖工,为报弟弟之仇而来。
“何须奴婢出面。”戚卓容道,“当年历事者、听闻者何其多也,只是屈于府尹淫威,才敢怒不敢言罢了。只需派个巡按御史,一查便知。”
“你害怕被查?”小皇帝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奴婢当然怕被查。”戚卓容坦荡回答,“倘若奴婢是太平府湖堤案的证人,那不就说明奴婢接近陛下是别有用心?那往后奴婢还如何在宫中立足?再者说,倘若所有人都知道奴婢与刘钧有旧怨,那岂不是会怀疑这一切都是由奴婢主导?”
“你还敢说不是你主导?这不都是你背着朕做的?”
“外人可不知道,外人只会以为是陛下在给奴婢撑腰。”戚卓容笑眯眯道,“那陛下装模作样了这么久,岂不都付之东流?往后还怎么从世家手里夺权?”
“好哇,你威胁朕。”小皇帝拍案而起,“别以为朕不敢砍你的头!”
“陛下也可以换一句威胁人的话,总是这句,听着也没有新意。何况奴婢孑然一身,砍便砍了。”戚卓容跪下,理了理小皇帝的衣襟,柔声道,“奴婢发誓,此案了结后,奴婢再不会单独行动,凡事谨听陛下吩咐。”
“朕又岂知你不会是下一个刘钧?刘钧尚且有太后压着,朕看你是要骑到朕头上去了!”小皇帝佯怒道。
“奴婢知道,是陛下仁慈,才三番五次赦免奴婢欺君之罪,这便是于奴婢有恩。而也正是仰仗陛下,奴婢才能报仇雪恨,这更是于奴婢有天大的恩。”戚卓容不紧不慢地说,“奴婢只等着看刘钧倒台,便是心愿了了。只是还欠着陛下的恩情,不能不报——当然,若是陛下不稀罕,奴婢也无话可说。”
“你此次行动,就是为了向朕展示你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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