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腾隆撇嘴,说道:“其实吧,你嫂子又有了身孕,我说一点都不担心她身子,那都是假的。生阿宝你嫂子颇为吃了些苦,养了好久才养过来。现今家里比以前过得好多了,她除了操心阿宝的事情,家里的琐碎杂事,都由嬷嬷在旁边帮手。可是你嫂子,唉,我现在也只是与你说说,她比我小三岁,由面上看,她得足足比我老好几岁,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她比我大呢。妹妹,生养孩子老得快,要是你头胎生个女儿,以后还得生生生,身子吃了大亏不说,还会很快变老!妹妹,你甘愿那么做吗?”
卢希宁以前没想过生男生女的问题,听完卢腾隆的话,不禁愣住了。
她以前在两岁时跟着父母去到了国外,他们都是科学家,平时太忙,她基本由着保姆带大。
后来他们也分开了,一个去了非洲疫区研究埃博拉,一个在南极研究冰川。
她不确定小时候有没有渴望过家庭的温暖,现在她基本能确定,她肯定会亲自陪着孩子长大成人。
深思之后,卢希宁说道:“我最多只生两个,不管是儿是女都不生了。这是我的底线,不是因为会变老,而是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与心思去照顾孩子。因为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如果他们不答应,那也没有办法,让夫君纳妾吧。”
卢腾隆跟着点头,说道:“妹妹,很多话我都不能跟你嫂子说,也不能跟其他人说,只能跟你说,我知道你能理解。你自己有本事,也不该被生孩子的事情绊住手脚。说句心底话,阿宝长大以后,若是有出息,我肯定高兴得很,但与我又有多少关系呢?我顶多是他老子,就如我现今,在许多同僚眼中,我仍只是阿玛的儿子一样。我尽量去过属于我自己的日子,因为我也只有一辈子,算起来就那么几十年上百年吧。”
卢希宁听得瞪大了眼,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卢腾隆会这般想,重重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哥,我认为你想得很对,你有你的人生,阿宝也有他自己的人生,你们都要分别过好自己的生活。”
卢腾隆笑得牙不见眼,激动地道:“我就说吧,还是你懂我。”
激动到一半,神色转为了愤慨,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妹妹,我将张氏院子的钱财,全部弄到手了。”
卢希宁张圆了嘴:“啊,哥,你抢了张氏吗?”
卢腾隆吸了吸鼻子,说道:“没抢,就是趁着她不在院子里,进去将她藏宝贝的匣子,用斧子把锁劈开,把里面的金银财宝全部拿走藏好了。这些年她可是半个字都不敢透露,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卢希宁失声道:“这跟抢也没区别啊。哥,张氏不闹吗?”
卢腾隆老神在在袖着手,漫不经心说道:“闹啊,怎么不闹,说是遭了小偷,闹着要出去报官。我就对她说,家里穷得叮当响,她哪里来的金银财宝可丢?她再也不敢开口了,因为她也怕死,知道上面要是查下来,我们不一定会有事,她们母女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阿玛以前对我说,要善待她们母女。额涅又对我说,不要让她们母女好过。父母都得孝顺,我左思右想,就取了个中间方法,只要她们老老实实,我也不会为难她们。”
卢希宁听得一愣愣的,卢腾隆夹在父母中间,还真是为难他了。
卢腾隆倚靠在围栏上,摸了摸身边的石凳,上面暖呼呼的,招呼着卢希宁坐下,烦恼无比说道:“明年就要选秀,二叔那边已经报了卢婉宁的名字上去参选。二叔也知晓,就搁她那长相,肯定会被撂牌子。这么多年都没克扣过她们母女,我也不会在亲事上为难卢婉宁。二婶娘家有个侄儿,人还算老实忠厚,家中在京郊有近二十亩上等田,五大阔间的院子,家中只有兄弟两人。他是家里老小,老大拖关系去当了旗兵,每个月都有俸禄领,她嫁过去以后也吃穿不用愁。”
卢希宁惊讶地道:“哥,这么早就给她定亲了吗?她还没有选秀呢,会不会违了规矩?”
卢腾隆说道:“规矩管规矩,私底下也没有那么死板。你当年不一样,我们没敢给你先定亲,因为你长得好看,宫里肯定会注意到你。要是知晓你没有选秀就先定了亲,免不了吃挂落。好些长相家世普通寻常的旗人姑娘,到了年纪早在私底下相看了,等选秀一过,就得赶紧定下来。要是再等,好的亲事都被抢光了,二叔又是佐领,他那边就只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卢婉宁嫁到普通寻常人家,这些珠宝拿出去,就是在找死,我也是救了她一条命。”
卢希宁想起觉罗氏先前提到卢婉宁的话,问道:“那她愿意这门亲事吗?”
卢腾隆笑着道:“只是私底下先递了个口风,我哪会提早告诉她,等到选秀之后再说,可不能违了规矩。”
卢希宁无语白他一眼,想着卢婉宁的年纪,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哥,她年纪还小,定亲归定亲,还是迟两年才把她嫁出去吧,太早嫁人不好。”
卢腾隆随口应了,说道:“也不能等太久,不然男方家会不乐意了,最迟一两年内就得成亲。这人说起来真是讨厌得很,卢婉宁虽与你一点交情往来都没有,架不住其他人会乱想。二婶那么积极,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着卢婉宁到底与你是姐妹,她娘家七弯八拐也算攀上了纳兰府。二叔听说你有了身孕,还说要让二婶跟着你嫂子来探望你,现在你嫂子都不敢来了,怕给你带来麻烦。平时一丁点小事,帮了也就帮了,这人心没底,口子一开,指不定以后就得跟着伸手要官要钱。我真是愁得很,他们为何都没自知之明,不能学着我的高风亮节?还没有我书读得好,比我蠢多了,居然敢着想当大官。唉,真是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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