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笑个不停,重重亲了她一下,长叹道:“宁宁啊,与你在一起后,真是每天都快活似神仙。”
卢希宁也笑,笑完之后郑重其事地道:“你要永远这么快活下去,还有,得赶紧把身体养好。我坐月子吃的都是些补汤,你也跟着我一起吃吧,正好一起补了。”
纳兰容若也不敢反抗,加上心底淤积的情绪散去,等卢希宁出了月子,她养得气色红润,孩子从红彤彤变成了白胖胖圆滚滚,他也恢复了以前的身形,甚至比以前还要胖几分。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卢希宁看着他皱眉不断扯着腰间的衣衫,嘀咕抱怨道:“明明前几日穿着还很合身,现在已经有点儿紧绷了。宁宁,你没有养胖,就我与那小子一起胖了。”
卢希宁笑着安慰他道:“没事,你又要随行去蒙古,等你回来之后,肯定会瘦下来。”
说起前去蒙古之事,纳兰容若脸一下垮了下来,拥着她说道:“宁宁,晚上我就见不着你了,都是那小子,真是烦得很,不然你至少可以一起去南苑。”
康熙夏天奉太皇太后去南苑避暑,然后再从南苑径直去蒙古草原,召见各部落的蒙古王公。纳兰明珠等王公大臣会跟着一起去南苑,作为武英殿大学士,今年也要随着圣驾去蒙古。
觉罗氏舍不得离开孙子,留在了府里陪他们。卢希宁说道:“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等着你回来。”
纳兰容若不舍亲着她的额头,叮嘱道:“你记得不要贪凉用太多冰,你才出月子,身子还虚着呢。”
卢希宁叫奶嬷嬷带上长生,推着他往外走,说道:“得早些出门,不然你又要骑快马赶路。我先把儿子放到额涅那里,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回去看下嫂子。”
纳兰容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说道:“前些天我遇到大哥,他说嫂子一切都好,阿宝现在也懂事乖巧多了,若有什么事情,你差行墨递个消息来。”
行砚跟在纳兰容若身边,把行墨留在了府里给卢希宁差遣,思前想后仍然觉得不放心,叮嘱道:“宁宁,长生哭的话,你让奶嬷嬷去哄,别成天抱着他,你的手还没有力气,别累着了。”
在卢希宁的威胁下,纳兰容若对儿子不再敬而远之,不过总是念叨个不停,晚上一回来,就把儿子让奶嬷嬷抱了去,要不干脆扔给觉罗氏看着,只留下他们两人,谁也不许打扰。
卢希宁瞪了他一眼,握着拳头朝他挥了挥:“啰嗦。”
嫌弃完,等纳兰容若骑上马后,想到许久不能见他,还是万般不舍朝他挥手:“我等着你回来,一路平安。”
纳兰容若骑在马上,几乎将脖子都扭得脱臼,等到走出院子许久,还在回头不断张望。
卢希宁去觉罗氏院子说了会话,放好儿子之后,带着觉罗氏给她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坐上马车回了卢家。
到了胡同口,远远就见到卢腾隆与阿宝两人,一大一小并排蹲在角落里。卢腾隆一手端着豆汁碗,一手拿着焦圈,喝口豆汁儿,咬口焦圈,吃得震天响。
阿宝双手捧着小米粥碗,头都快埋了进去,喝了会抬起头,唇边脸上糊了黄黄的一大片。他吸了吸小鼻子,抬手要拿衣袖抹,卢腾隆哎哎两声拦住了他:“小祖宗,可别,你额涅看到你身上脏了,可得骂你老子。”
他一口吃完焦圈,伸手在身上一摸,“咦,忘了带帕子。”想了想,将衣袍下摆翻过来,凑到阿宝面前去正要擦,卢希宁从马车里探出头,喊道:“哥,阿宝!”
卢腾隆放下衣袍,笑着跑上前:“你怎么来了?早上我见喜鹊叽叽喳喳在廊檐下叫个不停,说是家里有喜事,你嫂子还白了我一眼,说我净瞎想。阿宝快来给姑姑见礼。”
卢希宁下了马车,阿宝瞪着明亮的双眼好奇看着她,放下碗抱着小拳头作揖,清脆地喊道:“姑姑!”
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卢希宁心都快化了,拿帕子擦干净他的脸,说道:“阿宝真乖,姑姑给你带糖了,还有好多玩的东西,等下回去就给你。”
阿宝马上咧嘴笑,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米牙,碗也扔在地上不要了,拍着手掌蹦蹦跳跳往家中跑。
卢腾隆笑骂一声,捡起他的碗,与卢希宁慢慢跟在身后,问道:“皇上圣驾去了南苑,妹夫也跟着去了吧,今年妹夫可要去蒙古?”
卢希宁点点头,说道:“阿玛夫君都要去,不过额涅留在府里,哥你放心吧。”
卢腾隆说道:“生孩子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我也没什么不放心之处。真是,当时你一发作,就该来叫我的,听到你差点就没了命,我都被吓哭了。我怕吓到你嫂子,又不敢跟她说,就一直憋在心里。后来洗三的时候见到妹夫,他简直跟活死人一样,我心里的那股怨气,一下就消了。妹夫现在比我还要看重你,能完全放心把你托付给他了。”
两人说笑着回到卢家,进去院子,她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庭院,里面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进退有度的下人仆从,感到高兴又惆怅。
卢腾隆的日子过得愈发殷实,她记忆里熟悉的家,却已经不在了。
李氏捧着肚子,站在门边笑盈盈看着他们,阿宝乖巧地牵着她的衣襟,眉飞色舞在说着什么。
卢希宁收起心思,从庭院中直接奔上前,笑着唤道:“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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