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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你......你先照顾李娘子吧。”胡幼宁连忙往外转身,他走得慌张,连自己的帕子落在地上都不知。
    “阿宁!”
    孟均刚刚捡起手帕,门口哪里还有胡幼宁的身影。小郎君疑惑地皱皱眉,又往炕上盖得严实的李阮棠瞅了瞅。
    奇怪了,他又不吃人,阿宁跑这么快做什么。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事的时机。
    小郎君哒哒往炕沿走去,扶着迷迷瞪瞪的李阮棠坐起身,“妻主。”
    他认认真真瞧了瞧李阮棠紧皱的眉头,“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嗯。”
    她刚刚不过稍稍用了些力道,这会就浑身疲乏无力,便是坐起都晕晕乎乎。
    李阮棠撑着手,耳边嗡嗡直响,脸色比起之前越发苍白,倚在小郎君怀中,气息也比之前要虚弱许多。
    “那我给妻主吹吹。”
    温温的气息拂过李阮棠额前碎发,孟均心口有些难受,他可从未见过李阮棠这么无神的样子。
    他们即便不是妻夫,亦还有自小长大的情分。
    小郎君将人抱紧了些,那双丹凤眼微微低垂,犹豫了片刻试探道,“棠棠?”
    李阮棠眼皮沉得厉害,听见他小小声唤她,有心想睁开眼,却只有嘴唇微弱地动了动。
    而那本该在预料之中,染上她眼角眉梢的粉意不再。
    明明不久前,她还会因此红了脸的。
    孟均心下一沉,无止境的寒颤自脚底升起。不行,今说什么也要让胡三娘请个郎中。
    李阮棠身上的伤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可她撞到了头,还流了那么多血。
    之前只是记不得人,这会瞧着竟是醒不过来了。
    小郎君忙忙将人细致地扶在枕上,还未迈开步,宽大的广袖就被人紧紧攥住。
    “啾啾。”
    李阮棠努力睁开些眼缝,想与他笑笑,可唇角勾了半日,也只轻轻动了动,“我没事的。”
    她曾受过重伤,亦死里逃生。心中清楚,此刻不过是因气血两虚,造成的困乏与无力。
    但啾啾只是个养在内院的小公子,哪里见过这阵仗。
    眼瞅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噙着泪,一脸担心。李阮棠心尖都软乎了不少,握着他衣袖的手指稍稍失礼,隔着衣袖牵住了小郎君的手腕。
    “你瞧,我真的没事。”
    “我就只是饿了,所以才没劲。”
    她每说一句,小郎君眼眶里的泪花花便吧嗒一声打在她的手背。
    “啾啾,你别哭,我身子好着呢。”
    李阮棠哪里见过这阵仗,慌忙握住小郎君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隔着一层中衣,熨帖上来温度恰到好处。
    她抿唇笑笑,温柔地安慰道,“你看,它是不是跳得很起劲。”
    咚咚——,咚咚——
    强劲的心跳似要透过皮肤钻入他的指尖,小郎君下意识地一缩手,偏手背又叫李阮棠紧紧按住。
    贴上去的指腹一哆嗦,便轻轻地,几不可察地捏了一下。
    刹那间,小郎君耳边咚咚咚咚乱成一片,似是有人敲锣打鼓,又好似春雷炸开。
    偏偏那软言安抚之人压根儿没有察觉,还挖空心思哄着他说,“啾啾,你别担心,我这心脉跟林木间蹦跶的小白兔一样,极为有力。”
    “听说男郎都喜欢可爱动物,等过几日我伤好,也给你捉一只小兔子,怎么样?”
    嗳?
    小郎君一怔,哭红的眉眼越发艳丽,他懵懵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要捉,捉什么?
    第10章 三心二意
    “啾啾?”
    李阮棠等了半晌,也不见小郎君说话。她轻咳了几声,听着院里安静,才用手在自己脑袋上比划着,“你瞧,就是这样一蹦一蹦的小兔子。”
    “哦。”
    回过神来的小郎君淡淡应着,缩回衣袖的手指却好似被火烧了一般,倏地便握紧了一掌心的汗意。
    天!
    他刚刚都在想些什么!?
    小郎君敛眉,偏始作俑者还是一副无所察觉的模样,他心下登时有了恼意,嘴下一快问道,“妻主,你听谁说男郎都喜欢小兔子的?”
    她哄人哄得这么自然,保不齐已经跟谁说过几遭了。
    孟均稍稍偏过脸,用余光瞄着愣在原处的李阮棠。心下暗暗哼了一声,他可不是只窝在内院,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公子。被人随便的哄一哄就不知东南西北。
    小白兔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更比不上金石玉器。
    他才不要。
    小郎君微微撇嘴,傲气地又瞥了眼正打着草稿,准备解释的李阮棠。
    她眉目越认真,孟均便越起劲。
    待李阮棠刚要张口。
    “哦~”
    小郎君拖长声,故意抢在她前面,“我知道了,妻主在外面果真还有旁的相好!”
    “不是的,啾啾,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小郎君委委屈屈往炕沿一坐,身形微微发颤,单瞧背影,既受伤又可怜。
    可在李阮棠瞧不见的地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哪里有半分难过,只欢快地转来转去,竖起耳朵听着身后人的动静。
    这一出话本常有。
    孟均初读只觉得矫情,这会子反倒明白其中乐趣。
    总归是逗人嘛。
    他抱着自己手臂,偷偷瞥了眼手足无措的李阮棠,语气又低了几分,“妻主,不必在意啾啾,啾啾刚刚只是一时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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