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听这小童的意思,那姓孟的也来了园子。”齐昀身侧的小厮忖了忖,忙不迭的压低了声禀道。
齐昀挑眉,示意小厮扶起还在磕头认罪的小童,他温和了脸色,只笑道,“你既是往孟公子的厢房端茶,怎得来了我这?”
小童额前早就红肿,他跪得板板正正,“回公子的话,小的分明记得孟公子是正对着戏台的那一间,可刚刚小的过去,却听到里面心肝宝贝的喊个不停。”
“孟公子进厢房时,是两个男郎。这会子骤然有了女子的声音,小的便以为自己记错了厢房。”
他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公子,还请您原谅小的,千万不要跟我们园主告发。”
“行了。”齐昀不耐地挥手,小厮立马会意,往小童手里又塞了一吊钱,“快下去吧,我家公子心善,才不会与你计较。”
小童千恩万谢地退出门。
坐在窗边的齐昀却再也无心看戏,今日他瞥了眼奉茶过来的小厮,“今盯着肃亲王府的人怎么说?”
“公子,李世女早上进宫之后,便一直在府中。”
齐昀垂眸,暗暗忖着:那也就是说,孟均厢房里那个,绝非李阮棠。虽说他与魏云若的婚约已然下了圣旨,板上钉钉。可他也明白,孟均于李阮棠而言,是有些不同。
蓄积已久的妒忌,刹那间盖过了所有的理智。
齐昀倏地起身,他与面露疑惑的小厮笑笑,“这台下的戏哪里比得上隔壁。”
走廊里。
知晓齐昀心意的小厮扬声,又新拿了一壶茶端在手中,他单手重重拍在隔壁的房门,“孟公子,刚刚我们厢房里多送了一份香茶,我们公子特意命小的重新点了一份送来。孟公子?”
他暗中用劲一推,吱呀——
房门骤然打开,紧紧连在一处,坐在软凳的上女男仍在忘情摇摆。厢房里,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小厮一时愣在原处,他尴尬地扫过身侧以扇遮眼的齐昀,忙咋咋呼呼扬声道,“还请孟公子恕罪,小的绝非故意。孟公子,小的这就帮您关门。”
他这一嗓子,混着女男旁若无人的声响,二楼的厢房接连推开一道缝,有些成了亲的男郎无意瞧见,也都皱起了眉,私语着这不知廉耻的一对女男。
偏偏小厮关门之际,也不知他是紧张抑或是这戏园子年头久远,好端端的门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一静,只听得房内那男郎意味不明地低哼不断。
齐昀背身,用折扇扇柄敲了敲门框,可那一对女男正在美处,哪里能分得开。那女郎尚有些清明,勉强拾起衣衫将自己遮住,
齐昀心下明白孟均定是中了药,他甚是「好心」地命小厮堵在门口,拱手与周围几人道,“里面那位孟均孟公子,与我曾同为瑞凰八宿,他绝非如此不知检点的男郎,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还请诸位莫要多言。”
“齐公子?”人群里,熟悉的清泠之音响起,孟均上前,他身侧还站着一位年长些的男郎,通身的富贵气,只眼眸一转,便有几个小厮上前,堵住了去路。
“你怎得在这?”齐昀大惊,又不好再往房中细瞧。
不等孟均解释,他身侧站着的那年长些的男郎皱眉,扬声道,“各位最好都用帕子蒙了口鼻,我嗅着这香气古怪。孟公子,你且站我身后。”
他唤了一声,走廊内外围观细听之人,顿时生出不少疑惑。
小郎君乖乖听话,用帕子捂了口鼻。
房中那两人也被随侍的小厮囫囵套了衣衫,绑在了一处。那女郎不服,口口声声都叫嚷着,自己与孟均孟公子情投意合,情难自禁,并未碍着旁人半分。
沈原闻言冷冷嗤笑,他轻轻拍了拍孟均的手臂,极为嫌弃地瞧了眼那一身酸臭的女郎,“你这泼皮胡沁些什么,既然你说情投意合,那我且问问你,跪在你身侧的究竟是谁?”
他问得笃定,那女郎心下一怔,忽得觉出些不对来,刚刚她着急办成好事,没有多留意。如今想想,这男郎手段勾人,绝非头一次。
可她又不敢多说,生怕坏了自己干爹的好事,硬着头皮又道,“能在这房里的,自然是孟公子。”
“我瞧你是真不怕死。”沈原斜睨了眼身侧的淮安和若儿,两人会意,直接上前往那女郎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巴掌,打得她面上登时红肿起来。若儿一口啐在她脸上,怒道,“正主站在眼前都不识得,还好意思胡诌毁人清誉!”
那女郎被打得头脑发懵。
淮安冷面,训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瞧你这蠢样也知你办不出这等伤人毁人的法子,还不从实招来,幕后主使是谁!”
她咬牙不说,若儿上前又是几个巴掌。
两个小厮一唱一和,片刻间就将孟均从这浑水中撇的干干净净。
二楼多是些世家男郎,转眼便明白今日有人做局。
这会渐渐有人认出孟均和他身侧之人,忙打了招呼,“苏夫郎、孟公子。”
既然孟均站在房外,那里面那男郎又是谁。
一时间,探头出来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女郎也是个硬骨头,被打的嘴角出血,也愣是没吐露半个字。
她不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郎却早就憋不住了。
不等若儿招呼,他便楚楚可怜地扬起脸,哭得梨花带雨,“还请苏夫郎、孟公子明鉴。奴只是瞧这厢房正对着戏台,是绝佳的观戏之地。且房门虚掩,并未有人,这才起了贪念,原本奴只是想进去听一段戏就走。谁料,谁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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