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陈莲房此时还是当年那个沏茶的小丫鬟,那一顿打可是免不了的。可谁让她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做了这高高在上的伯夫人呢。就算是她如今并不受伯爷宠爱又如何?只要她陈莲房一日未倒下,她就当的一日这人上人。
陈莲房细细擦了擦唇边的水渍,出声斥问,“到底是哪个没眼色的丫头沏的茶?给本夫人站出来。”
在身边侍候的下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默着,空气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在一阵推推搡搡之后,一个战战兢兢,面容青涩的小丫头被几个老妈妈推了出来.
陈夫人冷眼瞧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杯子与桌子相撞击之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陈夫人示意一旁的嬷嬷过来给自己揉肩,开口对着小丫头问道,“叫什么名儿?在我这院子里伺候了多久了?”
“奴婢,奴婢香草,在夫人院子里伺候三年了,奴婢今日真的不是有意的,还望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啊夫人。”
陈莲房眼带快意地看着面前痛哭流涕,卑微求饶的婢子,随意地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她就是故意找茬的又如何,她陈莲房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不就是为了这将他人命运执掌于手心的快感吗?
她尖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既然在本夫人院子里伺候了长达三年之久,那又怎的连一杯茶也沏不好?来,”她示意房里所有的下人看过来,“依着你们大家伙儿的意思,本夫人该如何罚她呢?”
这……,下人们面面相觑,在静默了一阵子之后,只见一个老嬷嬷面带讨好,谄媚地跪在陈夫人面前,面带恶意地出声提议道,“依老奴看,这小贱蹄子罪大恶极,该打上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免得这些眼高手低的下人们怠慢与您,这样的处理方式,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这老嬷嬷提议完,脸带请示地望向陈莲房,“当然,这具体应该如何惩罚,还是得交给夫人您定夺。”主子发了火儿,他们做下人的自然只有顺着的道理,要怪,就怪这丫头命不好吧。
地上跪着的香草吓的已经是神魂不定了,瘦弱的身子在不住地打着摆子。
第18章 陈夫人听完这老嬷嬷的……
陈夫人听完这老嬷嬷的一番提议,心中只觉颇为受用,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尊贵伯夫人的身份,她还是佯装细细地思量了一番,
方才点头称是,出口应允道,“你这老货出的主意倒是不错,不过本夫人也不是那般不讲人情的人,这打上五十大板,怕是人都要废了。”
香草听了高坐的陈夫人这番话,只觉着自己死里逃生,她感激地开始冲陈夫人磕头。
一个接着一个,这实心眼的姑娘把头都给磕青了,额角破了个大口子,往外流出了汩汩的血,瞧着极为骇人。
“慢着,本夫人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丫头倒是挺着急为自己开罪,”陈莲房恶意地出声阻止,慢条斯理地缓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
“本夫人直说这连打几十大板太过于残忍,可有没说不罚你,你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挺着急的。”
她继而又咯咯咯地奸笑着说,“来人啊,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打上她三十大板吧。记得告诉行刑的人,下手重一点啊,也借此让这丫头长长记性。”
原本面带感激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的香草当时人就吓傻了,两股热泪汩汩的往外流。
她原是极为感激夫人的。夫人这般面慈心善,还不因自己侍候不利而罚她,她原先听着底下伺候的下人们说这府里头最难伺候的其实不是伯爷,而是面甜心苦的夫人时还心生疑惑。
直到此时,她被宣判了最后的结局时才发现,原来这贵人实在是不好伺候啊,一不小心就能把命给丢了呀。
只是可怜了她尚在家中受苦的妹妹香兰,她原先还计划着多攒上几年的银子就给自己赎身,倒是再带着妹妹脱离那个家,过上好日子,看来这一切都要变成奢望了呀。
陈夫人一声令下,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护卫走了进来,香草直到在被拉上行刑板上时还未回过神。
待到这板子一落在身上,香草才浑浑噩噩地回过神,这板子打在身上可真是疼啊。
香草心想,就是可怜了她的好妹妹香兰了,不知还要在那个魔窟挣扎多久,她对这世界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了受板子上。
这世上穷人就是命贱,香草无声无息地断了气,所有人都好像无事发生,也就只有原先曾经和她待在一房的小姐妹为她唏嘘了几句。
消息传到姜玉鸢耳朵里的时候,香草已经被府里的下人们抬出了府。
姜玉鸢听完碧雀打探来的消息,只能为那个无辜的姑娘轻叹一声。
这香草的娘原来是在先夫人身边侍候的,先夫人去后,她留下的下人们大多都被陈夫人尽数遣散,只留下了几个年岁小的丫头,其中就有香草。
不过姜玉鸢如今在府里头身份也尴尬,亲生父亲云阳伯一向对她不闻不问。
如今的她只能从自己攒了许久的私房钱里取出二十两银子交给碧雀,令她打听打听那香草家里如今可还有什么人幸存,若是能帮得上忙她们就尽量帮上一帮。
碧雀感同身受地接过银子,麻溜地收拾东西向府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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