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谢老夫人再也挺不住了,将京城附近有名的和尚、道士都请了过来,谢家是整天念经做法的,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可把谢丞相给气得半死,严令要将和尚道士都赶出去,又被老妻所拦,又是一场大戏。
一转眼便入冬了。
宝玉自打入冬便有些受寒,这下心疼孙子的贾母再也不敢拘着他了,任由他告假在园子里养着,整日和姐妹们玩在一处,今天办诗社,明日赏雪烤肉的。
你没瞧错,夏天时贾政想将宝玉从园子里挪出来并没有成功,宝玉如何都不肯离了姐妹们,有疼他的贾母在,谁都不敢拧着他。
王夫人瞧了只叹息,劝过宝玉几次都不顶用,只因宝玉不是不明白她说的道理,实因他的志不在此!
还能如何?只得丢开手,只管着贾瑜,生怕他第一次经历北方寒冷受不住也跟着病了。
不想贾瑜的身子骨倒是好的,连个咳嗽都没有,仍是每日不掇地读书、习武。
是的,自打被谢三调戏过后,他就立誓要学点功夫,不说多厉害,至少能有个还手之力,于是读书空闲时便是学武的时间。
儿子这么上进,可将贾政喜坏了,也将王夫人给心疼的不行,拼命给他安排好吃的,深怕他身子受不住。
贾瑜才不觉得辛苦呢。
外面是冷,可他屋子里是暖的,烧的炭是最好的银丝炭,一点烟都不起不会熏了眼睛,渴了有人递水,饿了有人送吃的,衣裳几层暖的很,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学习?
和贾府的因果是断不了的,那只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也要心甘情愿的报答,今年的会试时间已经公布了,刚好过十五,十七开始连考九天,距今不到两个月了。
贾瑜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好在每晚能去半步松散一下。
和苍老板说说话,或者由他宽慰一番,他的负面情绪方能完全消散。
这日午时,贾瑜正在房里用饭,便听清儿道:
“大爷,三姑娘过来了!”
“哪还用特意招呼,又不是外人,瑜哥哥千万别出来,当心吹到风!”探春笑着由丫头伺候着除了外面的斗篷笑道。
贾瑜轻笑着起身:
“外面下着雪,三妹妹怎么过来了?”
探春笑得明朗:
“还不是因瑜哥哥是个大忙人,轻易不能得见,这才特地赶在你用饭时过来,说不得还能蹭顿饭食!”
嘴上说笑着,眼睛不经意般地看向桌面,果见贾瑜面前的菜色十分丰盛,心里不禁感叹,到底是太太亲生,即使没养过一天那也是亲骨肉,不是她和环哥儿这等能比得了的。
贾瑜道:
“三妹妹还未用过饭,若不嫌弃便一起吧,清儿拿副碗筷过来!”
“可别忙了,和你逗着玩呢,我吃过了的!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前些天刚给你做好一双靴子,特地送了过来!”
“怎么好劳烦三妹妹亲自动手?大冷天的,还是多体重自己才行,你那手可是要握笔写字的,伤到了岂不可惜?”场面话他如今说得非常顺溜。
探春果然非常高兴:
“我也没动多少针线,也就会做双鞋子,给你和二哥哥,再有太太做上几双,其他人哪个会用我动手!”
“多谢三妹妹!对了,前儿北静王赏了我一只翠峰笔,我平时用到的机会较少,正想着适合送你,恰好今儿你过来了,便带回去,倒省了我跑一遭了!”
探春惊喜道:
“翠峰笔?那可是好笔啊,听说如今只专供皇上,外面寻不到了,用它写字那定然流畅无比,多谢瑜哥哥!”
“兄妹间,不用如此外道。”
探春简单和贾瑜说了几句话连忙走了,不是不想多待会儿,她怕她在那贾瑜陪着她说话不能用饭,到时吃了凉了生病,太太肯定不高兴的。
自打这个哥哥回来她就品出来了,太太对这位哥哥可比二哥哥还要紧张,衣食住行事事亲自操心,哪个对瑜哥哥怠慢了,太太都会不高兴,她自然得交好着。
就比如这笔,显见是瑜哥哥给自己的回礼。
否则若是早想送她,哪里用自己去送,随便叫个丫头就能送了,不过是场面话。
但即便如此她也是高兴的,这个哥哥还知道拿了她的东西后回个贵重之物,在人情往来上可比宝玉要强上许多,宝玉便从来不会想到她的窘迫之处,也显得更可交,她要常走动着才是,只是贾瑜一直用心读书她不敢胡乱打扰。
探春走后,贾瑜也不想吃了。
“撤了,用炉子热一下,你们分食了吧!”
贾府主子的饭食量不少,不是都给主子用的,用不完要叫屋子里丫头们分食的,这也是一种赏赐,贾瑜虽然不大能理解叫人用剩饭还是赏赐,但也只能入乡随俗地照做。
丫头们道谢将饭桌抬了下去。
清儿伺候他洗手,担心道:
“大爷可要再叫些其他的?我叫小丫头去厨房叫。”
“不用的,三妹妹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吃差不多了,说了几句话便觉得饱了,冬日天短,用不了多久便要用晚饭了,不宜吃得太饱。”
对于探春的来意他自然心知肚明,却没想着拒绝。
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有些心机也是应该的,血缘关系总是改变不了的,即是兄妹,将来若有能力该有的照顾自然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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