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梦到了将军?那是好事啊。”兰香疑惑道,不明梁媛为何要哭,莫不是将军在梦里待她也不好。
梁媛扯起嘴角,含泪摇头,“不,不是好事。”
“公主,南边有消息传来了。公主,南边来信了!”老管家挥着手臂从大门口跑来。
梁媛愣了会儿,目光一转,定格在显眼的信封上头。
“快给我!”她跑上前,一把夺过老管家手中的信封,以闪电之速拆开,然而在看到那几字时,她双手一软,整个人往前倒去。
信纸轻飘飘地落下,仿佛冬日的飞雪。
“公主!”兰香失声。
*
当晚,风羿一直背对床榻,连个侧脸都没给,加之有白堇姑姑在,他比从前更安静,安静地几乎不存在。
从进寝殿起,梁轻鸢的目光便控制不住地往上瞥,若非白堇姑姑看得紧,她哪会安分上榻。
今晚,风羿从始至终都背对她,不说话也就罢了,居然连个眼神都不给。那滋味,跟吃了黄莲似的。她心头渐渐起了担忧,他是不舒服么?
回想之前,他似乎很少背对她,正面与侧面较多。如此反常,只能是他病了。
梁轻鸢放下帐帘,心里盘算着,自己该怎么支开白堇姑姑,她要同风羿说话。再憋下去,她真要疯了。
而风羿在想,他是不是该再主动些,毕竟时间不多。若是不主动,她不日便会嫁给别人。
白堇一脸肃容地守在床榻边,昨日王若朦交代过,她得看着梁轻鸢。对于这两人的事,她是千方百计想阻止,毕竟这是为他们好。
心绪躁动,梁轻鸢侧头往帐帘外瞥去,白堇姑姑一动不动地站着,跟尊门神似的。
万般无奈下,她只能先行睡觉。
这两日,梁轻鸢事情可多,一要应付周宸游,二得去佛堂为梁绯絮祈福,三要上课,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自是没时间顾及风羿。
仔细算起来,她已有二十二个时辰没同风羿说过话了。
第三晚,等白堇姑姑去了外间后,梁轻鸢曲起手指敲着床板,“哒,哒,哒。”她知道,风羿一定能听到,他的耳力向来好。
事实上,风羿听到了声儿,他稍稍侧头,没直接看她。
梁轻鸢撩开帐帘往外间投去视线,白堇姑姑像是睡着了,在打鼾。风羿明明是自己的暗卫,而今,她想与他说几句话还得偷偷摸摸的,憋屈。
她转动视线,直接落在风羿身上,用小声说道:“白堇姑姑睡着了,你快下来。”
白堇入睡是个两人说话的好机会,奈何风羿不配合,不仅不配合,还假装睡着了。
梁轻鸢瞪大眼,气得重重捶了一下床板。狗东西,又不听她的话。还以为他病了,原来是故意气她。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故意气她。
“哼!”梁轻鸢哼了声,示意自己在生大气。半晌过去,风羿还是没下,“嘭!”她又捶了下床板,外头的打鼾声猛地一停。
生怕吵醒白堇,她只得放弃今晚这难得的机会。
梁轻鸢转过身,拿了枕头胡乱一捶,“狗东西!气死我了!”她一边骂,一边打,累了才渐渐睡去。
待帐帘内呼吸均匀,风羿才从横梁上头落下,悄悄走近床榻。
寝殿内的琉璃灯全被白堇吹灭,只留一盏起夜的小灯,此刻,殿内昏暗。纵然如此,他隔着帐帘也能看清她的面容。
若没那些暧昧的事,他对她或许只是暗卫对主子的态度,而她勾得他动了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一样了,至少,他不会单纯将她当成主子来看。
他愿意一辈子陪着她,也要相应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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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梁绯絮醒了。
李皎凤用完早膳便带着梁轻鸢去灵素宫道歉。
从灵素宫出来后,梁轻鸢只觉奇怪,在她的记忆中,五姐是那种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的软绵性子,但今日一见,她大为震惊。
五姐变了,跟从前截然不同,整个人凌厉不少。再者,以前的五姐多数时候都会听李皎凤的话,而今日,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李皎凤。
她那一声拒绝的话下来,她当时心都跳了,生怕父皇下一句话便是让她去十谷国和亲,好在父皇没说和亲之事,只让她去佛堂面壁。
然而他不提和亲之事,她反而更记挂,其次,她还得跟周宸游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五姐病了几日,她心里确实自责,可自责归自责,她并不会因此不讨厌她,这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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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位于太极宫边上,修得有五丈长,三丈宽,一丈高,里头整日点着烛火,日夜不灭,即便在夜里也如同白昼。
通常来说,佛堂是禁地,太监宫女除了日常打扫不得入内。
梁轻鸢虔诚地跪在蒲团上,仰脸对着上方的观音,双手合十。其实她不信佛,今晚会拜它是临时抱佛脚。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轻鸢想跟您求一件事。十谷国太远,又是个小国,轻鸢不想被送去和亲,您能不能帮帮我,保佑我。若是事成,我给你……”她想了想,实在不晓得菩萨需要什么,“您说吧,您想要什么,我都尽量给。”
这时,风羿就站在佛堂门口,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他静静望着里头摇曳的人影,月光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
身形一动,他来到佛像后头,故意压低嗓子,用内力发声。“信女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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