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骨指,若被它点中,风羿右臂上的三大穴道便会被封住,成为废人。
索性风羿的反应够快,身法也快,长剑当即回转过来,而戚闲那一指正点在剑背上。“叮”,剑身发出阵阵低吟。风羿手腕一抖,很快便止住了其中的内劲。
两人手上全是取人性命的杀招,自然,戚闲不是等闲之辈,风羿想杀他并不容易,但也谈不上难事。
两人在屋檐上方左右翻飞,身影来回交错,对了将近八十招,最终,戚闲败了。
他低头看着脖子的长剑,迫近咽喉,剑尖银光闪闪,却没再进一步,“是六公主想杀我,还是你想杀我?”
“我。”风羿承认得相当干脆。
刚刚大动真气,戚闲的脸色有些苍白。习武多年,他还从未遇上过对手,没想今晚输了。虽然落败,但他并不觉得这是耻辱,反而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还得再下苦工。“我喜欢温婉的女子,对她没有一丝兴致,你大可放心。况且,君子不夺人所好。”
“铿”,长剑入鞘。
“你走吧。”既然对方没有娶梁轻鸢的意思,风羿自然不会继续纠缠,转身跃下屋檐。
戚闲抬手按了按颊边的血痕,他思量着,暗卫的身手都这般好么?许久之前,他听说训练暗卫的地方叫“炼狱”,真能当上暗卫的人绝对是千里挑一。
若真如此,他输得也不冤。
*
戚闲飞下屋檐,利落地跳进马车,他一来,车夫才继续赶车。
“戚兄!”王茂赢正握着手干着急,见戚闲平安归来,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你方才是去抓刺客?”
“没有刺客。”戚闲端坐着,目视前方道:“王兄,今晚这宴我不打算去了。”
“为何?”王茂赢追问道,一脸困惑,上下打量他道:“你怎么出去一趟后变得古里古怪的。”
戚闲回身看他,肃容道:“王兄,不瞒你说,我对六公主并无男女之情。而她对我什么态度,你那日也见着了。再说,我性子硬,娶她回去必然会日日争吵,说不定还会让她独守空房。你说,她嫁来将军府会同如今一样自在么?”
“这……”王茂赢被戚闲的一番话说得语塞。他不是没想过他们俩合不合适,但他觉着,表妹年纪不小了,该为大局考虑。
可他又想,表妹要真能改性子,也不至于将梁绯絮推进池塘。
“不止如此,还有,我是个将军,日后免不得要去边关打仗。倘若我真娶了妻子,我一定会将她带在身侧,生则一起生,死则一起死,你确定她在边关能吃得了苦?”戚闲步步紧逼。
“她……她……”这几问,王茂赢是真答不上来,按他对梁轻鸢的了解,她怕是嫁进将军府的当晚就要闹,更别说去边关吃苦了。
见他迟疑,戚闲站起身,神情淡淡,“今晚这酒席我便不去吃了,王兄若是想吃便自己去吧,若是王兄不去,我们一道去千金楼吃个痛快。亲家做不成,我们还是同窗,不是么?”
沉思许久,王茂赢叹了口气,依父亲的意思,他是必然要促成这桩婚事的,可戚闲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只想着联姻,却没想过这两人的性子及往后。
戚闲说不喜欢,那便是真不喜欢,而梁轻鸢瞧不上戚闲,也是真瞧不上。硬生生撮合,两人会如何都不好说。
万一两人闹僵,两家都有隔阂,还不如眼下。
“戚兄,我先差人去跟姑母说一声,随后跟你一道去千金楼。”
闻言,戚闲爽朗道:“好,我们去千金楼,今晚我请客。”
*
瑶霜宫。
众人入座后说说笑笑,等时候差不多了,王若朦便给梁轻鸢使眼色。
梁轻鸢不瞎,哪里会瞧不见王若朦的眼神。她端起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梁绯絮,“五姐,之前轻鸢不该绊你,害你落水染病,在此,轻鸢给你赔礼道歉。”
说罢,她将其中一杯酒水送入口中。先不管后头的事,这歉,她确实该道。
然而梁绯絮迟迟不接酒杯,只是冷漠地望着她,似乎要给她难堪。
梁轻鸢举着手,不免有些尴尬,“五姐,你不接这酒是不肯原谅轻鸢么?”
她这一问,引得桌上几人纷纷往梁绯絮看。
王若朦赶忙放下筷子,恳切道:“絮儿,你就原谅轻鸢吧,她真是小孩子心性,并非故意害你,往后本宫一定好好管教她。”
“……”梁绯絮还是不接。
“五妹。”梁媛在桌下扯了扯梁绯絮的衣袖,轻声提醒她,“一桌子的人都在等你。”
“哎呀!”半晌,梁绯絮收回目光,假意急着起身,衣袖拂过桌面带倒了酒杯,“啪”,酒杯掉落,摔在地发出一声脆脆的碎响。
“碎碎平安。”众人神色不对,梁绯絮却不以为意,拎起酒壶在梁轻鸢的酒杯里倒了半满,“我与六妹同喝一杯以示诚意。”
梁绯絮仰起头,一口喝完后,她将杯子轻轻放下,语气由轻到重,“轻鸢,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想为难你,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你愿意改过我们还是好姐妹,不愿改我们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下次你若再害我,或是口无遮拦,那我便不客气了。”
“嗯。”梁轻鸢低低地应了一声,她在纠结,纠结该不该告诉五姐酒菜里的秘密,倘若她说出来,五姐八成会同父皇告状,到时父皇震怒,母妃必定首当其中。“五姐,轻鸢以后不会再使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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