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心知这话的意思,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虽有战胜的信心,却也知道这些人定不能全活着回来:“是,多谢殿□□谅。”
赵怀又问了几句,可惜道:“只可惜军中战马不足,否则的话……”
瑞山本地不产战马,所出的马匹是矮脚小短腿,并不适合用到战场上,瑞山营中的战马都是从蒙王手中购买而来,只有两千。
马汉也可惜,但还是说道:“殿下放心,就算瑞山骑兵不如蒙王和蛮族,可咱们的底牌他们也绝对摸不透。”
想起底牌,赵怀也忍不住笑了:“也是多亏了工匠坊。”
马汉也笑起来,他以前只觉得工匠坊能挣钱,后来才知道人家的本事可大了去,铠甲、刀剑、长矛和盾牌的厉害,让他这个统领都看着眼红。
“如今想想,蛮族异动早有迹象,这些年他们收紧战马,连商人都无法带出马种,可见所图甚大。”赵怀感叹了一声。
赵怀并没有太多时间感慨,他还得兼管诸多事情,在离开瑞山之前,他得再次加固瑞山城墙,将四大世家唤道跟前嘱咐,如今曲家已经取代了当年慕容家的存在。
这时候陆远涛不得不佩服赵怀的远见,留下世家,却让他们承接王府的生意,使得彼此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瑞山王府强盛,他们便强盛,瑞山王府衰败,他们都讨不到好处。
如此一来,瑞山世家豪强只会加倍的加持瑞山王府,这些个地头蛇的厉害不胜枚举,却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瑞山王即使在外也不用担心大后方。
就在赵怀率军离开瑞山的前一日晚,陆家主急急忙忙而来,为赵怀带来一个出乎预料的消息。
比如曲、吴两家,陆家主与瑞山王府的关系一直忽近忽远,虽有生意往来,却总有几分生分。
这一个夜晚,陆家主来去匆匆,就连跟他亲近的吴家主也并未听见风声。
第二日一大早,瑞山营中,赵怀清点人马,率军出征。
八千亲卫扬起的尘土黄沙,如同一层薄雾一般笼罩在瑞山之上。
身穿戎装的瑞山太妃站在城墙之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王昊站在她身侧,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娘娘不必太过担忧,殿下有神眷,身边属臣足智多谋文武双全,定能平安归来。”
瑞山太妃叹了口气,只淡淡道:“王灵师,你说我们母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何就这么难?”
王昊并未回答,他抬眼看着那扬起的黄沙,心底忽然在想,即使小王爷愿意偏居一隅,他身边的人也未必心甘情愿。
另一头,马汉与陆池负责统帅亲卫,陆远涛是文人,骑马跟在了赵怀身边。
此刻,他正跟赵怀提起王昊:“有王灵师留在太妃娘娘身边,王爷在外也能安心一些。”
赵怀看了他一眼,只说:“王灵师灵力深厚,他留在瑞山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再说了,他身边还有圆滚滚,想到这里,赵怀看了眼坐在他身前的圆滚滚,没办法,除了他的马之外,小家伙拒绝任何人随身携带。
陆远涛点到为止,没有深究此事,又提起那一日陆家主带来的消息:“陆家主的消息若属实,那皇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疯狂许多。”
提起此事,赵怀脸色也是一沉,皱眉道:“大周开朝至今已有数百年,虽有天灾人祸,却一直还算安稳,这大周到底是秦家的天下,皇帝这么做岂不是自毁江山?”
陆远涛露出讥讽的神色来,眼底带着一丝冰冷:“殿下心有百姓,殊不知在皇帝的眼中,百姓如猪狗,只有龙椅才重要。”
“可与蛮族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韩太妃穷途末路拼死一搏,本王能理解,可皇帝这么做实在是匪夷所思。”赵怀依旧这么说。
陆远涛却反问道:“殿下有没有想过,也许在皇帝眼中,瑞山王、蒙王、韩王的存在,恐怕是与蛮族无异。”
赵怀一怔,恍然大悟,深觉自己进入了误区。
他总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殊不知他们这些藩王早就是皇庭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自己不能忍受世家大族霸占良田,朝廷又如何忍得了藩王占据大好领土?
如此说来,瑞山在皇帝眼中,一如慕容家之于瑞山,宛若痼疾,即使流血割肉也要拔除。
坐在骏马之上,赵怀忽然有一种退一步万丈深渊的错觉,他不可能退。
伸手摸了摸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他心情才好了许多。
赵怀抬头看着行进的亲卫们,叹息道:“看来只能不死不休了。”
陆远涛脸上并无多少忧虑,甚至带着隐隐的兴奋:“陆家主都能打探到的消息,蒙王不可能毫不知情。”
“蒙王在密信中没说实话,恐怕隐瞒了不少消息来误导殿下。”
怪不得双方联姻还未商定,蒙王就急吼吼的将七郡主送过来,看似诚意,实则是为了用低姿态打消赵怀的疑虑。
归根究底,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打算。
赵怀收敛了心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在瑞山境内时天气总是晴朗,蓝天白云美如画,赵怀每次出门都觉得心旷神怡。
可等离开瑞山境内,踏入徐洲和鲁源等地,天气却忽然变得阴雨绵绵,给行走的亲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还是时隔八年,赵怀第一次离开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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