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原中也仰头看着车子另一端的关东煮老板，这位妇人很美很美，但同样十分憔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忽而,余光瞟见那亡灵，骷髅亡灵飘到中原中也身边,它在中也身侧的地面坐了下去，好像也是位客人一样。
    “那您的家人呢？”太宰治问。
    “我的儿子去年到了另一个世界。”妇人说着，但表情没有悲伤，只好像一切都很平静：“他会回来看我的。”
    “所以您……”中原中也好像猜到了。
    “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他。”妇人说。
    听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同看向那坐在地上的亡灵，他们想，这一定是那妇人的儿子吧？
    “它是没有思维的。”
    然而，从远处慢慢走来一个小男孩，是那个死神队长。
    男孩队长慢悠悠走到中原中也身边坐下，之后便也对妇人道：“辛苦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回家呢？”妇人担心地问：“和母亲吵架了吗？”
    “啊，嗯。”男孩点点头，便随手拿了根关东煮道：“马上就回家。”
    妇人微笑着“嗯”了一声，转身又去面对别的客人了。
    中原中也立刻诧异地问：“她怎么能看到你了？”
    “我借了个人身。”男孩的声音没有丝毫悲喜：“这亡灵是没有思维的，他现在只有灵魂上的习惯。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他的母亲，他只知道他该来这里罢了。”
    “……”
    “亡灵会不伤人吗？”中原中也问。
    肩膀忽然被太宰治握住，中原中也回头看看这人，他记得这22岁的太宰治问过：“亡灵会伤人吗？”
    那么，亡灵会不伤人吗？
    “会。”
    这位小孩队长微笑道。
    22岁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两只亡灵，而现在这只居然还是个怪物一样的骷髅。这完全打破了他对鬼魂的认知，鬼……居然会变成这样吗？
    就连那18岁的太宰治都被这“亡灵”惊得一时说不出话，但他二人又同时觉得，这亡灵虽然看着吓人，却完全没有杀意似的，好像只是想吃一口关东煮。
    没有再打搅它，中原中也拉住太宰治后退，他们仔细观察这亡灵的动作，骷髅亡灵一直向前移动，直到那关东煮摊位才停下。
    “这是一只饥寒交迫的鬼。”尽管太宰治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很严肃，好像在面对人生冷暖。
    但那亡灵没有再动了，反而在关东煮摊前慢慢抱膝坐了下去，动作只像个孩子。
    中原中也转转眼珠，又抬头去看那亡灵妇人，果然，那妇人在骷髅出现的一刻，便泪眼朦胧了。
    “你认识它？”
    中原中也下意识走上前问。
    妇人亡灵似乎刹那惊慌，大概是很久没有人能看到她了。但当这亡灵看到中原中也脖子上的铁链时，她不由自主看向自己胸前的链子，这便明白了，他们都是亡灵。
    “他是我儿子吧。”
    “它都变成这样了，你怎么确定？”中原中也不懂。
    “因为你没有那个……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能认出来的人吧。”妇人亡灵说。
    “……”中原中也想了想，他转头去看太宰治，太宰治尚且未曾触碰这妇人亡灵，所以看不见。
    有一句话怎么讲？中原中也想到“化成灰都认得”，中原中也也有这样的人，不是因为恨，是因为……很重要。
    中原中也一定会认出太宰治来，无论太宰治变成什么样。
    他相信，这18岁的太宰治也会认得他的。
    “这个关东煮摊是我的，前一阵我病了，就把它给了我的邻居。”妇人说。
    “后来你就死了，一直留在这里是为等你的儿子？”中也点了点头，他向来不记旁人，也没有特别关注这关东煮摊位的老板到底是谁，只是没想到，这条他平日总是路过的街角，居然每天都有一位亡灵在等候自己的亲人。
    “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
    “那你看，他在。”
    中原中也说：
    “这回，你可以安心去另一个世界了吧？”
    “……”
    “你应该接受死神的超度。”
    “那叫魂葬。”
    忽而，小孩的声音传来，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皆转头去看，看到的是那个小孩死神。
    “那叫魂葬。”
    小孩死神再次重复，但眼里没有嘲讽，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魂葬？”
    中原中也终于知道五条悟有多么不靠谱了。
    “你这回好像不太一样。”太宰治打量这小孩：“你是人了？”
    “没有，我借了个身体。”小孩说着，绕到中原中也面前来：“我可以给你杀死亡灵的力量，我也可以教太宰治魂葬。”
    “用什么交换呢？”太宰治问。
    “明辨善恶。”
    “善恶？”中也不禁觉得，这种话从一个小学生样的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有趣。
    “亡灵也会伤人的。”
    小孩队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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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8太宰：如果中也变成了别的样子，我还会认得你。
    22中也：我也是，你的臭味儿我怎么都会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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