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珂着实个不怕人的,摸了摸卫蔷的头发说:“大姨母真好看,大姨母去哪儿我都去。”
杜予玥似乎不想去,可是没说出口,只能被自己阿姊代表了。
杜明辛要拦,却见卫蔷看了自己一眼:“你放心,明日两个孩子我都带回来,我手下这么多机敏的女子,还怕伤了她们?”
说完,卫蔷竟抱着孩子就走仿佛抢孩子一般,两个孩子竟然都不哭闹,她真的抱着孩子出了监察司。
一出大门,卫蔷突然一笑,对后面跑着跟上来的李若灵宝说:
“咱们去一趟城外大营,还得见见从金山回来的人。”
卫燕歌今年被派往金山一带探查乌护几部动向,今日正好回来云州。
……
杜明辛回到家里突觉四下格外安静,同光九年他家少将军有孕,同光十年四月生了一对女儿,那之后到如今二十八个月,两个孩子真是片刻未离了他眼前。
“罢了,今日好好休息一番。”
说完,他洗漱一番就换了衣服躺在床上。
没有孩子趴在身上说“阿爹我不想睡”,杜明辛几乎立时就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杜明辛睁开眼,只觉一阵湿气正在自己身侧,接着才看见一人正散着头发坐在床边。
“吵到你了?”
“燕歌,你回来了?”
把要坐起来的杜明辛摁回床上,从军营浴房洗了澡回来的卫燕歌脱了鞋也躺在床上。
“我刚到胜州就收到元帅的信回来,已经去见过她了,也见过了阿珂和阿玥。”
杜明辛笑了一声:“元帅是怕你回来被孩子吵了清静。”
手臂撑着头侧身看向卫燕歌,他只看见自家少将军一双蓝色的眼眸如至深的湖。
“岑参说‘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我是‘羽书不知何处去,将军已在金山西’。从前只觉金山远,你一去无消息我才知道那竟有多远。草黄燕南飞,我家少将军一见北风将起,也如归燕一般回来了。”
卫燕歌一把将杜明辛拉近怀里,半晌后轻声道:
“元帅有意让你做监察司副总司,你为何拒了?”
“阿珂阿玥还那般小,正好云州还有诸多根结未理清,再过两年有了进展我自去求我前程。”
一边听杜明辛说话卫燕歌一边将他头上发髻解了。
“到时孩子也大些了,可去童学了,你自然能求前程……我行军在外,你在家中辛苦了。”
杜明辛面带浅笑:“少将军若真觉我辛苦就在外面顾念下自己,我怎觉你又瘦了?”
“哪里瘦了?此处?”
抽了下手未抽出来,杜明辛对着一脸端肃的卫燕歌苦笑:“你明日还要去见元帅。”
“阿姊许了我半日的假。”
“我明日……”
“阿姊也许了你的假。”
黑暗中白玉贴在了微黄细滑的羊脂上。
“等等,家里没有肠衣。”
卫燕歌身子一拧,人已坐好在白玉雕的马鞍上。
“我从张医官那取了。”
杜明辛躺在床上仿佛借着一点月光看见了自己曾经小心逗弄的成双月兔被一层白雾半掩。
低头看着他,卫燕歌笑了。
杜明辛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是想你的。”
他只听自家少将军这般说。
便觉秋夜的风成了夏日被晒热的湖水。
第209章 借伞 “这是应有之事,你与我谢什么?……
卫蔷虽然没生过孩子,带孩子还算熟练,看见阿娘回家不带自己,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卫予珂扁了嘴就想哭,卫蔷赶紧塞了加了糖的蒸鸡蛋进去,她咂咂嘴就哭不出来了,反倒是在打哈欠的杜予玥不哭也不闹,自然也跟着阿姊混了口糖蒸蛋。
夜里卫蔷守着两个孩子睡得,两个小姑娘脸对着脸睡得香,她躺在一旁看着倒觉得比平日的困意要多一些。
第二日卫蔷还没用午饭就见卸了铠甲只穿一身蓝色衣袍的卫燕歌走了进来。
“难得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卫燕歌倒是不腼腆,只道:“阿拙不见两个孩子饭都吃得少,我先将她们接回去。”
虽然五六个月未见阿娘,两个孩子还是知道卫燕歌是阿娘的,大概是因为杜明辛请人做了个蓝眼人偶的关系。
一见阿娘卫予珂立刻高兴起来,伸着手要阿娘抱。
卫燕歌接过卫予珂就听见卫蔷问被留下的杜予玥:“小阿玥不想要阿娘抱吗?”
杜予玥看着卫燕歌眨眨眼,开口道:“阿爹,阿娘抱……”
卫蔷模模糊糊未听懂,左右看看也没见杜明辛跟燕歌一起来。
反倒是趴在卫燕歌怀里的卫予珂拧着小身子对自己妹妹说:“阿娘抱我,不抱阿爹。”
哎呀,这次大概是听懂了。
卫蔷哈哈一笑,道:“那小子啊……来日我要给你找个男子带回家立于身侧他是不是也要学房玄龄的妇人豪饮一壶醋啊?。”
当着卫燕歌的面,堂堂一个云州监察司司长在卫蔷的嘴里就成了“那小子”,她从前是常叫的,燕歌成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说。
卫燕歌低着头一笑:“阿姊,《安民法》不许纳妾。”
卫蔷用手指蹭了蹭杜予玥的小耳垂,强词夺理道:“立女为妾,多几个男人哪里算得上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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