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磬紧紧地环住圣上,她方才受了一番惊吓,顾不得是什么人,但等稍微在圣上的安抚里缓了缓,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秀眉轻蹙:“不干岑太医的事情,是我腰不舒服,那里也酸胀得厉害,才会做噩梦。”
她早就不梦魇了,只是原本就有些应付不住圣上的索取,虽说圣上很懂得如何讨她的欢心,但是这事也消耗体力,加上心中稍微有些过不去那道坎,萧明稷时常嘲讽,才会做梦梦见那么不堪的事情。
可是那梦虽然荒诞,但又有几分真实,她想了想枕下暗处放置的佛珠,不觉遍体生凉。
难道当真是属于秦君宜的骨头吗?
圣上闻言微怔,旋即一笑,在她面上轻啄:“难怪方才音音梦话说疼啊、不想要的,是朕白日里要得狠些了,怎么,朕还入了音音的梦吗?”
“圣人还好意思说,”郑玉磬见圣上一直只是安抚和取笑,并未有什么别的情绪,知道自己应该没说什么错话,一时也放下了心,低声埋怨:“圣人也是近四十的人了,该爱惜自己才是,耽于女色可不是什么好事。”
“朕每每见到音音只想疼爱,哪里还会顾忌到那些?”圣上不以为意,他只当是郑玉磬娇弱,又做了不该做的梦羞涩,虽然晨起略有些那个意思,但也只是柔和安抚:“倒是音音,夜里比元柏还爱哭,知道的你是朕的娘子,不知道的以为朕养了一位娇滴滴的公主。”
他平日不知道音音同孩子是怎么相处的,但是他在的时候乳母从来不敢拿半夜啼哭这种事来寻安寝的帝妃,只有音音敢这样半夜扑在人怀里要他哄。
白日里哄儿子,晚上哄她,这对于圣上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郑玉磬听圣上这样说却将自己的锦被拢紧些,她嗔道:“我本来就比圣人的几位公主小好些呢,您不是照睡不误?”
要不是夜里圣上来的时候说起上药,她又推脱身子没有完全好,两人夜里还有的闹。
“好好好,是朕欺负音音了。”
圣上吩咐人送了茶盏进来,宁越早就听见郑玉磬的抽泣声,但是圣上在里面,他得避嫌,万万不能那样不管不顾冲进去伺候的。
帐中只伸出了男子的手,圣上将热茶端了进去,哄着贵妃饮下去,只叫他窥见一点风光,随后撂了杯盏便让人下去了。
“今日是音音太美了,朕实在是情难自禁,以后一定注意着些分寸,等会儿再为你上一回药,好不好?”
圣上很少在女子身上这样放纵,见她果然是下边有些可怜,等郑玉磬喝完热水镇定之后,起身在旁边的小匣子里拿了清凉的药膏,替她尽量不掺杂私念地涂抹。
两个人倒是真有了几分夫妻的感觉。
“朕预备等元柏满百日的时候,就让人将你和孩子的起居之物都搬到紫宸殿去,朕与音音两个同起同卧,如寻常夫妻般起居岂不是更好些?”
与圣上论夫妻自然是荣宠,而且长住紫宸殿,承受的雨露恩泽自然也会更多,但郑玉磬却并不高兴,她等圣上将自己面上的泪痕都擦好了,嗔了一句:“我才不要呢,圣人以后可不要再提这事了!”
未等圣上脸色变化,郑玉磬笑道:“您没和人同住过,当然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两个人给彼此留些空间才不会相看两厌,您现在偶尔看一看元柏就好了,要是天天看着我这个黄脸婆,再听着孩子吵闹,别说是和大臣议事待不下去……”
她侧头回去瞧圣上,嫣然一笑:“晚上怕是都不想临幸女人了。”
这都不是最要紧的原因,郑玉磬还记得,圣上说过,从来没有嫔妃在紫宸殿过夜留宿,她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您就当是给我和孩子留些好名声,我可不想做第一个留宿紫宸殿的嫔妃,坏了圣人的规矩,还叫人以为我干涉朝政。”
“还是锦乐宫好,我想怎么作威作福都可以,紫宸殿只认圣人为主,就算是您吩咐过,我也觉得束手束脚,一点也不自在。”郑玉磬去扯他寝衣的袖子,莞尔道:“圣人,您少做这些异想天开之举好不好?”
伴君如伴虎,她陪着圣上太久,失去了那种新鲜感和距离感,不必她说,皇帝大约自己就后悔了。
再说有她这么一个爱吃醋的嫔妃在紫宸殿守着,那皇帝想要召幸别的嫔妃怎么办,难道是要皇帝去侧殿睡,还是要她这个贵妃躲出去听人墙角,这都不合适。
“不许胡说,”圣上打了一下她多肉的地方,轻斥了一句,但是瞧她确实没有搬到紫宸殿去的意思,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旁人巴不得去,你倒好,朕让你去住都不去了。”
但是心底,却有些淡淡的惆怅,她从前嫉妒钟妍,以为那个人能在紫宸殿过夜,吃醋伤心,如今有了这个孩子,竟然看得这样开,又或许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心想将音音当作妻子的。
“这才叫恃宠生骄啊,圣人瞧不出来么?”郑玉磬被圣上按摩出了睡意,那处上了药也清凉了许多,并不影响休息,便催促圣上一同歇下:“您明晨好不容易不用早起,又被我吵醒了,快叫人把灯烛熄了吧。”
“什么明晨,这已经是今晨了,不过是外面雨太大,天仍旧是黑着,再过一会儿,就是朕素日起身的时辰。”
话是这么说,圣上却依言躺下,将已经平静下来的美人搂在怀中,只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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