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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这位秦王老师的要求不高,也不要他抽出多少时间,又不是培养皇帝和东宫,只是监视一个王爷,只要彼此相安无事也就够了。
    枕珠不知道怎样才能叫太后开心高兴,轻声劝慰道:“娘娘,圣人如今不是待您又好了么,您再稍稍忍耐一些,日子和从前还是一样去过的。”
    皇帝如今也就是不如从前对太后顾忌在意那样多了,多由着自己的性子,可是实际上还是对清宁宫一样的衣食供奉不缺,对待太后一如往昔。
    “有些时候心里明白该怎么做,可人的情感却未必如此,”郑玉磬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上皇那样待我,我还活得下去,可是换做了萧明稷,我却一日也过不下去了,若不是心里还惦念着孩子,否则这深宫又有什么趣味可言?”
    她原先害怕元柏会被萧明稷派来的人悄悄毒死,经常亲口为元柏试菜,但是如今她寻死的念头逐渐清晰,甚至想要带着元柏一块走,反而不在意试菜这桩小事了。
    这种想法叫她害怕,但是又时时萦绕在她的心中。
    然而每每她呆住的时候,元柏却总是会依偎在她怀中,他从不问阿爷去哪了,只是会踮起脚亲一口她的面颊,道一句““阿娘别哭了,元柏努力吃饭长大,就能保护阿娘,到时候谁也不会欺负您的。”
    有些时候或许是她对自己的孩子太自信,但总觉得元柏早慧,或许已经看出来她求死的心思。
    他虽然过得并不快乐,但是却仍旧不希望自己的阿娘去死,甚至还想保护她,他们一起存活下去。
    她的年轻给了她自己信心,可以熬到上皇去世的那一日,上皇也肯许她新君之位、母仪天下的权力,然而如今要她对待萧明稷温顺,只能被人以亲人的性命拿捏,却瞧不见任何曙光与希望,便是有心也无力。
    “罢了,有一日熬一日便是了,”郑玉磬眺望远处的紫宸殿与丽景殿,轻声叹息道:“若是将我的心血都熬干了也瞧不见他死的那一天,我大约也不会再忍下去了。”
    ……
    然而还没等到年末祭祖的时候,那位接替窦侍中的新任侍中秦君宜就已经抵达了帝都长安。
    他入长安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面见天子,而是换上了素服孝衣,跪在自家坟墓前写文哭祭,焚烧祭祖,几乎是肝肠寸断,哭昏过去几次,连路人都为之唏嘘不已。
    曾经的左邻右舍,活着的人大多搬离了原所,然而那些旧人见到活着的秦君宜时都大感震惊,毕竟当年秦氏灭门,所有的人都知道,秦君宜已经死了,多少人为之扼腕叹息,大好的前程就这样轻易葬送了。
    然而如今,他风光归来,甚至从周王府的谋士一跃成为宰相,可谓是否极泰来,叫人艳羡得紧。
    皇帝亲赐整坟洒扫,已经足以证明皇帝对这位新官还是很看重的,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位昔年探花郎的风采与惊心动魄的过往经历。
    而偏偏这位秦郎君已经孑然一身,做了五年的鳏夫,一时之间,许多人家都纷纷动了结亲的心思,趁着上皇未崩的时候,与秦侍中说媒。
    而郑玉磬久居深宫,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是皇帝吩咐年下迁宫太急促了些,清宁宫的宫人们忙忙碌碌,她却再一次被萧明稷“请”到太极殿的时候,皇帝的兴致格外高些,弄得那银铃响个不停。
    萧明稷面上虽然说了狠话,然而后来知道她身子难受,一连两三日没有睡好,加之她近来虽然木讷寡言了一些,还是肯顺从于他,因此动作之间还是叫郑玉磬享受多些,没再只顾着自己尽兴。
    太极殿里炭火烧的足,郑玉磬半披了外裳躺在御座上休息,她尽量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却见皇帝那幽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还有些没有尽兴。
    “皇帝今日是觉得还不够?”
    这样的日子她已经知道下场会是如何了,正所谓色胆包天,萧明稷近些时日也过于贪欢大胆,居然叫她穿着朝服在太极殿里做那等事情。
    她拦也拦不住,索性闭起眼睛,只当做是又被狗咬了一口。
    “朕日日都觉得不够,是音音禁受不住,才只有这么一两回。”
    萧明稷亲了亲郑玉磬的面颊,今日他心情看起来极好,即便郑玉磬这样也不恼,他为郑玉磬拢好了衣服,让侍女进来更换熏香,收拾桌案,在郑玉磬那略带绯红的面颊上轻啄了两下。
    她对他是明显可见的敷衍,或许她其实是在竭力显得没那么敷衍,然而心血却已经被耗干了,便是做戏也不会做。
    但他不介意,草原上熬鹰的时候熬到最后,两人往往都是精疲力尽,只要猎人将鹰熬到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发自内心地顺从他、依恋他。
    如今的再怎么别扭也是暂时的,只要调弄好她的倔性子,将来两个人照旧是和睦美满。
    “只是今日侍中会来宫中见朕,想来也该叫太后与秦王见一见,行拜师礼。”萧明稷笑着理了理常服,“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朕想着也不用太过正式,叫秦王来磕个头也就算了。”
    郑玉磬心里一惊,她对老师一向是极为尊重的,便是当年窦侍中教导元柏,她都是四时八节的礼物不断,即便是对这位新侍中起了防备,但依旧备了一份厚厚的见面礼,哪里能不重视,这么马虎,还让人在外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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