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有个人的经历,那荣国夫人与江贵妃出身过往都不同,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
也不知道皇帝是着了什么魔,几十年过去了,竟为了纪念一个死人发这样的疯。
思及此,裴仙姑漆黑的眸中,带了一丝怜悯。
怪只怪这荣国夫人与江贵妃生得太像了,兴许是如此,才让皇帝动了些不切实际的妄念吧。
裴仙姑步入厢房,瑶华宫的宫人忙前忙后,为她端上饭食,送来净手的干巾与清水,殷切伺候,又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
裴仙姑摇头,待那宫人行礼之后,即将退下的时候,又出声叫住了她。
宫人屈膝行礼:“裴仙姑请吩咐。”
裴仙姑笑了笑,温声问:“你们夫人,可是江家的人么?”
宫人一愣,抬起头懵懂地看了裴仙姑一眼,说:“我们夫人本家姓颜。”
“这样啊。”裴仙姑怔了片刻,又笑道,“你退下吧。”
宫人躬身告退。
待人走了,静仁走到裴仙姑身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捏着肩膀,裴仙姑叹道:“我原先还当她是出身江家,却想不到世上竟存在这般没有血缘关系、而如此相像之人,倒是巧了。”
静仁附和道:“大约也是天道命数。”
命中注定那荣国夫人会被带到皇宫,承受江贵妃所不曾享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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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芷在瑶华宫闭关研习了几日,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本就活泼好动,每日都要练舞不说,还喜欢出去闲逛。可她现在好些天没出门,把瑶华宫后花园都逛腻了。
颜芷坐在书房就神色恹恹的,怎么都打不起精神。裴仙姑约莫是看出了她情绪不好,大发慈悲地找了个借口向她告假,让颜芷有了半日的喘息时间。
颜芷换上一身新制的裙子,又对镜描画半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带着书圆就出了门。
颜芷掰着指头算了算:“十七、十八、十九……今日赵姐姐休息……我们去找赵司宝!”
书圆连连点头。荣国夫人在瑶华宫闷了几天,她也跟着有几天没出来玩,这会儿好不容易跟着颜芷出门,她也兴高采烈的,走在路上脚步都恨不得雀跃地蹦跳起来。
颜芷手里捧着一只七彩鎏金瓷瓶,里面装着一束从瑶华宫后花园采摘的鲜嫩花枝,上面还带着露水,娇艳欲滴。
她要把花束送给赵苏叶。
主仆二人走到尚服局,忽视了迎上来行礼的女官们,径直走到赵苏叶的住处。
房门是虚掩着的,书圆上前敲了敲门:“赵司宝,荣国夫人来了。”
里面没人应声。
颜芷与书圆奇怪地对视了一眼,书圆耐心又敲了一遍:“赵司宝在吗?”
这时,房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
颜芷觉出不对,猛地上前一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门就被一股浓郁的药膏味儿熏得眯起眼睛,她皱了皱眉,转过步子,掀帘进入内室,一眼就看见躺在榻上,形容憔悴的赵苏叶。
颜芷眉心一跳,慌乱地把怀里的花瓶放到一旁案上,疾步朝榻边走了过去。
“赵姐姐!”颜芷在榻边蹲下,焦急地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你怎么了?”
赵苏叶缓缓地睁开眼睛,道:“我这是病了,休息两天就好。”
颜芷不信她说的,她看到赵苏叶手背上的淤青,直接把她的袖子撩起来,果不其然又看到比上次在瑶华宫时还要严重的伤痕,颜芷心中涌起滔天怒火,她颤抖着手,掀开赵苏叶身上的被子,发现她的脖颈处、身上都有伤,这次竟如此严重!
“又是他?!”颜芷怒声问,“什么时候的事?他竟如此变态——”
赵苏叶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说:“昨天的事,我已经涂过药了,没事。”
颜芷摸了摸她的额头:“你都发烧了!我让书圆去给你叫个御医过来。”
赵苏叶连忙拦住她:“使不得,我一个小小的司宝,不敢用御医,你可别给我招祸。你要真想请,就把太医院的张医士请过来吧,平时我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找他。”
“……”颜芷咬牙改口,“去请张医士吧。”
赵苏叶这才松了口气。
颜芷原本欢欢喜喜来找她玩,这会儿心情也全然被破坏了。她一边仔细查看了一遍赵苏叶身上的伤,一边生着闷气。
等张医士过来,给赵苏叶开完药走了,颜芷才想起把一旁的花枝捧给她看:“赵姐姐,你看这花儿,搭配得好不好看?”
赵苏叶目光望过去,不由笑起来:“好看。”
颜芷得意道:“我之前研究过插花之法,还是有些心得的。”
她把花束放回瓶中,调整了一下位置高低,一边不忘给赵苏叶讲解。
直到赵苏叶露出疲态,有些困了,颜芷才离开尚服局。
走在路上,颜芷越想越气:“简直是无法无天!”
要不是为了照顾赵苏叶的情绪,她刚刚都恨不得骂死那个钱远了!
书圆脸色也很不好看,沮丧地说:“赵司宝过得太苦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赵姐姐迟早会被折磨死的。”颜芷顿住步子,突地转了方向,“我要去求陛下。”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想探究钱远到底有多势大,也不想猜自己在皇帝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为了救赵姐姐,她总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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