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武器。
你的目光渐渐移向口袋里的手指——指甲很长啊!
你先拿指甲戳了下笔记本,戳不穿。你疑惑地戳了戳自己,一个血洞……
啊,像溶洞。
你闭起一只眼,另一只眼透过手指的血洞往外看,骨头和指甲都被穿透了,小血管和肉沫像是凹凸不平的钝圆钟乳石。
你把那截指头削掉,省的碍事。
你想到,那根断指能轻松削骨,却刺不穿笔记本的封面。笔记本的定位应该是盾牌,而除了这些特殊的地方,纸张的质地,材料,触感都和某印纸一样,你看到魔术师的大门正朝你打开。
现在装备齐了。
你等了会儿没见自己手指长出,心知八成死透了才能复原。结果血流的越来越多,你迫切呼唤身体的里的可爱血小板,为什么她们还不凝血呀?!
你惊恐地看着血液涌出。
——那根手指有毒!
——剧毒!
身体的血液越来越少,你放弃治疗了但是你的心脏还没放弃,它拼命泵血,你按住胸口,觉得要喘不过气了,手背出现纸样的苍白,和拼命运氧的红细胞组成条纹。
搭上这么任性的主人,你体内的细胞肯定会偷偷开小会骂人吧。
你慢慢死了,这次有点痛苦。
但总算是结束了,好耶。
你再醒来时,没犹豫,捡起风衣披上,左拿本,右攥指,你气势汹汹往外走。
每一步都踩在你曾经身体里的红细胞上。
“嗒,嗒,嗒,嗒……”
你为自己配音。
笔记本上,无端出现墨迹——
「ねずみ」
此时,整个城市的鼠仿佛都聚集到了这里。鼠潮一波一波的往它肚子上的嘴里冲。
它有那么多食物,但它在等你。
每个故事里,坏人都会安心等着勇者。
你在光芒万丈中,踩过逐渐缩小的血泊,冲出黑暗的小巷。
失血过多令你肤色白得吓人,比白蜡都不如,灯泡的亮光照在你身上像是在审判异端。
你一步步冲出,脸色逐渐红润。
你踩在老鼠先生的麻花手上,跳起,攀岩一般,上蹿下跳,你觉得你返祖了,猴子都没你能跳。
打斗笼统来讲,只有「攻」和「防」
「攻」你有了手指。
「防」你有了笔记本。
你满怀信心,你相信自己这次必能杀死敌人。
那么……你的身体回应了你的信念。
你的能力是:「赋值」
第一个值:「你必将杀死你的敌人」
老鼠先生不算大,只怪手指太小,一下搞不定。
你终于找到机会。
你问:“你吃饱了吗?”
看在你喂它很多次的份上,它态度不错:“没有,你的小身板不占地方。”
你掀开它的上颌,手指被当成指虎来用,戳出几个血洞,抗凝血buff发动。
“哦……你个大傻帽,知道为什么吃不饱吗?!因为老子活了!你死了!”
你以握匕首的姿势握住手指,它真的很锋利,不知道是不是你眼花,它仿佛自带弧光特效,斩击范围不止物理长度那么点。跟划开奶酪似的一路带着你的手臂往里捅,手臂深埋进温暖的内脏间。你向下划开老鼠的身体,血酱汁喷了你一脸。
甩甩手,看到一分为二爆了一地的小怪,你温柔地抚摸着手指。
你上前扒开老鼠的心肺,趴进去找到肠袋,扯出,剥开。
“没找到,什么都没有。”
从第一次被吃来算,时间不到五小时,除非肚子里是王水,不然怎么都会留下你前几次的尸骸,但是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了。
你肉身不灭。
小巷里的血泊消失那刻,你已恢复原样。
你坐在老鼠先生的尸体上思考未来的人生。
这时,你看到一个人。
「教祖!」「男妈妈」「狐朋狗友」「杰好端庄」
「讨厌猴子hhhhhh」「梦中学习」「问题儿童」「马趴我恨你的泪沟」
「舔舔舔舔舔舔」「不是脑花!没有缝线!!」
他的脸被那些字遮住。
你也看不懂,十足的马赛克遮蔽效果。
他问你是不是恶魔猎人。
那是什么东西,猎人不好听,我是恶魔超人,你随口回答。
那个人脸上是看笨蛋的无语表情,可惜被遮住了,你看不见。
他认为你命不久矣。
黑短发被血粘成一束一束在灯下显出暗红的黏腻感,露出你猩红的双眼,嘴上挂着爽朗元气的笑容,像是拼接而成,格格不入。坐于柔韧的心脏上,脚陷进肠堆里,掌心的断指抛上抛下,浑不在意,然而周身却弥漫着黑色的气息。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周身有黑色雾的人,死的都快,你比他们更黑,死的会更快。
他见过公安杀恶魔,也见过常人看不见的怪物被消灭。前者会更常见,官方没有认真遮掩的意思。
但他没见过你这种——
你比较需要被消灭。
像是恶魔们内讧分赃不均后的现场。
他提醒了一句,“你身上还有诅咒,记得处理一下。”
诅咒?神神叨叨。
“你会处理吗?”
“不会,还没入学。”他把你当成懂的人,耸耸肩直白道:“你是恶魔猎人,办法比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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