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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不喝跟爸爸一起按月还利益,是季宁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可没想到事情还有更糟的另一种发展。
    隔天季庆波再打来电话,还未开口,恐慌已顺着电波传过来。
    “对方不同意签协议,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改变了主意,给出三天期限还钱,不然就去公安局检举。”
    季宁迎风赶在上班的路上,声音干涩疲惫:“那就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法院会摇号确定会计事务所对公司进行审计,如果你没做错事,法律不会冤枉你。”
    季庆波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可是宁宁,公司法人是你奶奶啊!”
    季宁整个定在原地。
    地铁进站,复又启动,穿堂而过的气流带起的风其实并不猛烈,却仿佛瞬间抽走了人的体温。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季宁改了路线。
    “怎么突然跑来了?”郊区一栋老旧居民楼前,何学新大步走来,等行至近前,又盯住她的脸,“怎么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颗糖递过来。
    季宁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仰头望着他,看他透着关切的温和眉眼,脑中闪过许多两人以往在一起时的片段。
    很奇怪,明明她大四,还是大学生,却恍然间有种大学已经离她很远的错觉。
    “我们分手吧。”她忽然别开脸,声音很轻。
    一句话瞬间让两人之间消了音。
    何学新看着她,目光有些愣,静了几秒,忽然笑了下,“宁宁,别闹。”
    季宁不说话。
    冬日清晨,薄雾未散,空旷冷清。
    何学新盯着她,好半响,再开口声音有些哑,缓慢地一字一句道:“你喜欢上严北承了,是吗?”
    季宁指尖一颤,倏地抬头看他。
    这个反应,仿佛让何学新印证了什么。
    季宁眼底各种情绪交杂,最后渐渐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这个理由可以让他相信,那就是吧。
    如果这个理由可以让他少承受一些,那就是吧。
    -
    还是之前那间办公室,季宁安静地等。
    办公桌后男人在打电话,从她进来就在打,声音没有因为她的出现产生丝毫的顿停。
    到这一刻,都仿若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季宁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停止,可是她没有。
    办公室大到空旷,暗色系的装修,冷意自内心深处泛上来,她身体有细微的发颤。
    又过了会,电话结束,脚步声传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长长一道阴影。
    冰冷又虚无。
    季宁没有抬眼去看,整个人有些失神,像是风雨中一片残叶,任由自己飘零。
    那阴影将她笼罩片刻,没有停留。
    一张黑卡放到她面前。
    “临时出差。”男人边穿大衣边往门口走,丢下无波无澜的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季宁手指动了一下,麻木僵冷的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
    那晚之后,季宁近半个月没再见到严北承。
    手上项目结束后,她回了趟老家。
    奶奶老了许多,拉着她的手,一边叨叨她瘦成什么样子了,一边要进厨房给她弄爱吃的糍粑。
    季宁拉住她,只抱了抱她便又踏上了返程。
    只请下来几个小时的假。
    生活被满满当当的工作充斥,间或掺杂财务部孙主管的骚扰。
    季宁本身不是强势的性子,做不来撕破脸让双方下不来台,最多是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沟通,其它不怎么搭理。
    可对于她的敷衍,不知道这位孙主管是感觉不出来,还是吃准了她柔弱可欺,还一本正经爹味十足地在微信上教导她:【打字最好加上标点符号,让人感受到你的诚意。】
    季宁:【???】
    主管:【对,但是一个就够了。】
    【你learn得很快。】
    “……”
    季宁简直气笑,如果不是考虑到工作上还有牵扯,一张“头像是我你不满意”就甩过去了。
    她其实有些不理解,这位孙主管怎么就色/欲熏心到这种头铁地步——毕竟再怎么说,在外人看来,她也是严北承正儿八经的同学。
    想到严北承,季宁又笑不出来了。
    再在东格见到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时,季宁身体骤然一僵,他却仿佛没看到她,脚步停也未停,就那么与她擦肩而过。
    不知是因为忙还是怎么,接下来几天依然没什么动静,季宁偶尔见他两次,也都是类似的匆匆一面。
    看似风平浪静,可也只是表面。
    虽然不怎么了解严北承,但季宁知道那件事自己躲不过。
    直觉里,他是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每次见到严北承,季宁心就高高提起,随着他经过,又重重落下,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她却像经历了一场过山车,浑身脱力。
    这种迟迟悬而未决的感觉并不好,就像是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你知道它会落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
    这导致季宁接连几天思绪都完全乱糟糟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严北承这个人。
    以及学校里的那个他。
    明明看起来清冷矜贵,内里却跟那些油腻男人一样。
    甚至比那些人更直接更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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