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怎么会信,林建国一向都是个节约的性子,花钱从来不会大手大脚,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让着底下的两个弟弟,从来不会吃独食。
更何况,他现在最看重他那个媳妇儿和那个赔钱货了,要是有糖果点心,就算是自己不吃,也一定会给他那媳妇儿留上一份。
“呵呵,老大啊,你这是翅膀硬了啊,不孝顺你老娘了,你信不信我去公社里举报了,看你还当不当得了这个大队长!”
李老太想得不错,他确实给秋爱华和林远志一人留了一份糖果和点心,现在就压在背篓里的几棵青菜下面呢。
但是,他凭什么给李老太吃?作为子女,他自觉自己是尽到了本分,让老林家压榨了这么些年,难道还要继续憋屈下去?
林建国见李老太这么不留情面,也呛了她一句:“我们分家的时候已经说好了,立了字据的,你放心,每年我要孝敬的粮食不会少!还会请几个长辈一起见证,当然,其他的东西你也别想!”
李老太捂着心口,气得不行,没想到以前最老实肯干的老大现在居然变得这样,一点儿也不好糊弄了。
“哎呦——哎呦——大家快来看啊,看你们亲亲的大队长,这样对他的老娘啊!秋爱华!我看就是你这个贱蹄子,教坏了我的好大儿!”
秋爱华在门后听着呢!可受不了这么凭空的污蔑,直接扯着嗓子喊:“你个老虔婆!我们大房以前不爱吱声,你就以为我们好欺负是吧!告诉你,建国已经为你老林家当牛做马了这么久,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给你林家当长工了!”
李老太可是个不要脸皮的,直接坐下来开始撒泼打滚,嘴里还一边乱嚎:“哎呀——哎呀——儿子不孝顺,要逼死老娘啦——大家快来评评理呀!看看你们大队长的嘴脸啊——”
林建国开始不耐烦起来,直接掏出自己的杀手锏:“停停停,真是的,你再这么嚎下去,信不信我给供销社和公社学堂写举报信?撸了你两个好儿子的工作?”
李老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哭嚎声一断,嘴里的口水还把她呛了一下,咳嗽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乡亲们也乐得看好戏,就差没抓一把瓜子花生边嗑边看了,可惜现在这东西可金贵着,不到过年的时候休想拿出来。
等喘匀了气,李老太才暴怒着开口:“你敢!你可是他们的亲大哥啊!咋就这么狠心呢!告诉你,你就算是举报了,人家领导也不会信你一个泥腿子的话!”
林建国被气笑了,呵了一声:“泥腿子?你就是这么想咱们的?你那两个好儿子才吃上商品粮多久,你这就喘上了?和咱们乡里人划清界限了?既然这样,你让你那好儿子帮你迁户口啊,可别和咱们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了!掉价!”
李老太被他这一套反驳气得直喘粗气,她哪里会不知道,要想把户口迁出去有多难呢?就算是供销社里的卫国,他自己都只是一个临时工而已,还没有转正呢。
这样一想,李老太心里又是一咯噔,万一这该死的林建国真的去闹,把卫国转正的机会搞没了怎么办?
李老太越想越觉得恐慌,索性摆摆手,退出了乡亲们看热闹的包围圈,撂下一句狠话,回老林家去了。
林建国赶紧把围观看戏的乡亲们请走,等人都离开了,秋爱华一把拉开院门,把林建国放进来。
“你咋去这么久!吃过午饭了吗?以后可别去供销社转了,你那好弟弟也会吃人呢!”
林建国任凭媳妇儿给自己擦汗,憨憨地笑了几声:“我这次出去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儿!我和人家制衣厂谈了个合作,要是咱们公社达到标准了,人家愿意帮扶咱建立公社纺织合作社呢!”
“纺织合作社?你今天出去就是忙这个啦啦?也不先跟公社的领导们商量商量,幸好这事儿办成了,不然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林建国嘿嘿一笑:“那可不!你还不知道你男人?你男人脑袋可灵光着呢!不然能当上大队长?
秋爱华嗤笑一声:“就当上一个大队长,你就喘上了?要不是为了你那两个弟弟,你靠自己打工赚钱也能把高中读满,再去城里头找个工作,可就是吃商品粮的人了!”
林建国垂下头,确实,这么多年自己只想着不能再让下面两个弟弟受自己受过的委屈,一心帮扶着,却没想到养出两个白眼狼来!
秋爱华知道林建国现在不好受,暗骂自己多嘴,赶紧转移了话题:“诶诶欸,你说说,你咋劝人家制衣厂跟咱们合作的?人家居然还肯帮扶咱们?那岂不是给他培养竞争对手吗?”
林建国又恢复了活力,侃侃而谈:“咱们公社的几个山头上不是长了很多麻吗?以后咱们可以供给土布,他们染了,做成衣服,咱们再在上边儿绣一点儿小红心、镰刀锤子什么的,让他们运到大地方去,买个好价钱!”
“绣红星?你可真是想得出来啊!可是咱们村里的土布做的衣服,人家大城市的人愿意要吗?”
林建国又说:“我听说制衣厂有棉线,以前他们都是自己织棉布,我想,咱们以后可以把这活儿也收了,麻布和棉布一起织,听说这种交织布料更好!”
秋爱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连这个都知道?”
林建国又开始喘上了:“那是……我那么多书是白看的吗?棉麻交织布那不可就综合了棉布和麻布的优点,软和又结实,做出来的衣服指定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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