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英又把白菜叶下进去,放了些盐,等白菜都炒好了,又在锅边淋了些老陈醋。
老陈醋是队里自己酿的,大队分过来不少,味道纯正,酸香味儿十足,闻着便唇齿生津。
一道无油简易版的醋溜白菜做好,王海英把菜盛起来,李子涵也洗好了碗,把红薯稀饭舀上。
这个院子没有堂屋,但厨房的空间很大,里面也搭了一张小桌子,三个人围在小桌子旁边,吃起了来到异乡的第一顿饭。
李子涵吃着碗里的醋溜白菜,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总算不是寡淡的水煮白菜了,酸溜溜的,吃起来也很下饭。
不过吃着吃着,还是有点儿感慨,从今往后好几年,自己都得过这样的日子了吗?
王海英倒是吃得很香,他们家一直以来的伙食也和这差不多,而且到了这边,没有以前每日不停的争吵和阴阳怪气的挖苦,她的内心倒是平静了许多,在遥远的异乡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宁。
饶家凯虽然也不太吃得惯这缺少油水的菜,但比起李子涵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他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也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了。
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饭过后,饶家凯提出要洗碗,三人分配了轮流洗碗的顺序之后,就各自洗漱完回房间休息了。
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李子涵和王海英都是一片安宁,一个心中默默计算着未来,一个被往日里感受不到的温暖催眠,最终,两人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就早早地起来,去队上的打谷场集合,他们的知青生活,就此开始了……
背着背篓和几个孩子们割了一上午的草,还把自己的衣裳勾破了,李子涵内心无比崩溃,只想着要快点去大队长家看看,能不能换个工作,去纺织合作社帮忙,就算是一天只要割草的工分也好啊!
打定了主意,李子涵一吃完饭,把下午的草割完,就趁着大家都还在上工,悄悄回到知青点,找出了父母给她准备的礼物。
一罐婴儿奶粉和一个玻璃的奶瓶,这两样都是不常见的东西,她父母也寻摸了好久才拿到,就为了她的知青生活能轻松一点儿呢。
背上东西,李子涵又在上面铺了一层青草,背着东西去了村尾大队长家。
等李子涵到了林家,林建国和秋爱华也已经下班了,林远志倒还没有放学,两口子正一起忙活着晚饭,秋爱华在厨房里忙,林建国抱着小林悦在堂屋择菜。
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林建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抱起小林悦去开门。
“谁啊?”到了门前,林建国也没随随便便就开门,先问了一句来人是谁。
李子涵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颤着音说道:“大……大队长,我是李子涵,昨天新到的知青,有件事儿想问问。”
林建国听了,直接就拉开了院门,也没再关上,虽说自己的媳妇儿也在家,但院门最好还是得敞开,免得那些婶子婆娘们传闲话。
进了门,李子涵先把背篓放下,掀开上边的一层青草,摸出了下面的两样东西。
还不等李子涵说话,林建国就变了脸色:“李同志,你这是干啥来了?想考验我这个大队长呢?”
林建国没想到,自己才当上大队长一年多的时间,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他这就要受到考验了?
李子涵把东西放在桌上,诚恳地说:“大队长,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好同志,不过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要求您!”
这时候,秋爱华进来了,把那两样东西塞回去,冷着脸道:“有啥事儿可以直接说,别拿这些东西来玷污咱家建国,你这才是在害他!”
李子涵赶紧摆摆手:“不……不是的,这是给大队长的女儿准备的礼物,看,这一罐是奶粉,这一个是奶瓶,大队长,你就收下吧!”
林建国摆了摆手:“说吧,你这刚来,就遇到了什么难处?咋就求到我这里来了?”
王海英把自己的袖子抬起来,亮出外套上的那个破口,道:“大队长,不瞒你说,我在家里从来没有干过割草的活儿,你看,今天就去了一天,那树枝就把我的袖子割破了……大队长,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纺织合作社?要不我去那里帮忙,也只给我割草的工分就行!”
秋爱华瞅着她那袖子,叹了一口气,这新来的女知青,身上这件衣服可光鲜体面了,现在就猛地破了一个洞,让秋爱华瞧着就觉得可惜。
秋爱华道:“你把东西拿过去,咱们不搞这一套,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去给你说和说和,应该也能去纺织合作社帮忙,不过那工分,每天还是只有三个,也不算纺织合作社的正式女工,那年节的福利都是没有的啊!”
李子涵点点头,她可不在乎工分的多少,只要能有个轻省些的活计干就行。
见她点了头,林建国也严肃着脸说:“李同志,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要是年尾你的工分不够,还是得给大队交钱才领得到粮食!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纺织合作社!”
李子涵狠狠点了点头:“大队长,我愿意!就算是工分少,我也会把钱补上,保准不占大队的便宜!那这事……”
“那你明天早点儿起来,去村口等我,我带你去纺织合作社去,就帮着去……算了,以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适合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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