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饶家凯后面还跟着这么多狗腿子们呢,公社学堂总共也没多少老师, 这样交争了一番之后,学堂的老师们就落了下风。
这个时候,座位上都孩子们都吓傻了,还有些胆子大的也加入了这一场混战,帮着解救老师们。
饶家凯见现场完全乱了套,不由得吼道:“去去去!你们这些小毛孩儿,你们的老师犯了错, 我是来抓他们回去认罪的,你们一个个的都好好待在座位上,不然待会儿小心我把你们也抓进去!”
孩子们还小, 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情, 终究还是惶恐害怕为主的, 被饶家凯这么一吼,大多数都手足无措地停下了,整个人都急得不行。
最终, 饶家凯一行人还是仗着人多势众,把公社的老师们都绑了个干净,全部都押送到了公社大院。
这时候,陈书记和大伙儿刚调研完,从田间地头回来,一进公社们,就看见院子里乌泱泱一大片人。
陈书记一惊,公社学堂的老师们怎么都过来了?阵仗这么大?是公社学堂出了啥事情?
“诶,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师们怎么都过来了?快快快,小饶啊,快让人去搬个凳子过来,让大伙儿都坐下啊。”
饶家凯充耳不闻,嗤笑一声:“呵,陈书记啊,我看这些臭老九可不配坐在凳子上和我们讲话,小刘,小张,快点把他们都压下去跪着!”
陈书记可还在呢,小刘和小张可不敢有什么动作。
陈书记也察觉到了不对,赶紧问道:“咋了?你怎么这么跟老师们说话呢?没有教养!”
饶家凯掏出怀里的报纸递给陈书记看,说道:“陈书记啊我可都是为了公社好!你没看,其他公社早就掀起了批判臭老九的行动,要是咱们公社再拖一会儿,以后说不定还得在全县通报批评,说咱们运动不积极呢!”
陈书记看他这么说,赶紧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手上的报纸。
林建国跟在陈书记后面,此时此刻心中是一片冰凉。
他没想到,李厂长说的这场运动来得这样快……
看着被公社的老师们簇拥在中间的秋老爷子,林建国心中惊惧无比。也不知道这一回饶家凯又要干嘛,搞出个什么名堂。
林建国此刻只能竭力冷静下来,思考可行的应对之法。
陈书记看完了手中的报纸,叹了一口气:“家凯啊,公社学堂的老师们我都清楚,还有些老教师们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知道他们都没啥其他的心思,我相信他们!”
林建国这时候也开口道:“对啊,这些老师们我是最了解不过了他们肯定不敢干出啥不得了的勾当……”
饶家凯把报纸拿过来,用手弹了弹,报纸便响起来一次次响脆声。
“陈书记说的是,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陈书记也无法保证,他们这些臭老九的心里没点儿腌臜心思吧。至于林部长,我可是知道的,你那老丈人就在其中吧?就是那个最老的,公社学堂的校长是不是?”
说完,饶家凯就似笑非笑地盯着林建国,等他开口说话。
其实饶家凯和林建国也说不上有什么恩怨,但饶家凯可是盯上了林建国这个位置了……自古以来便是做后勤的最能捞油水……
林建国索性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没错,我那老丈人确实就是公社学堂的校长,但那又如何呢?难道仅仅只凭他们老师的身份,便活该被拉出来批评吗?再说了,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可不兴搞以前那一套,若是想给他们定罪,那至少得拿出罪名和证据来!”
饶家凯仔细把手上的报纸折好收起来,笑道:“罪名?证据?好啊,我说他们的罪名就是肆意体罚学生,伤害了学生们的心灵和身体。”
这个理由一拿出来,连陈书记都忍不住了,反驳道:“都说黄金棍下出好人,老师打一打孩子们的手板又怎么了?只要有轻重,不会真的伤到孩子,打手板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儿?”
饶家凯摇了摇头:“诶,那可不对,黄金棍下出好人可不是这么来用的,这些臭老九们都是低贱的知识分子,能给他们一个机会教授高贵的贫下中农家的孩子们,他们早就该感恩戴德了,哪能再随随便便动用体罚呢?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饶家凯这一番观点输出可是让在场的大多数人们都觉得荒谬了。
他们都受了这么久的尊师重道的教育,尊师重道几乎已经成了刻在基因上的知识,成了大家的本能。
现在饶家凯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公社大院里瞬间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话无疑打破了他们以往的认知,几乎所有人都第一反应都是觉得荒谬的,但是,饶家凯手里的那张报纸……
报纸在这个年代也是十分珍贵的,在大多数人眼里,报纸上是没有假话的。
这样一来,饶家凯的话就格外可信了许多。
陈书记自然不会被他糊弄过去,道:“就算是这样,但现在可是新时代了,你刚刚想让他们跪下,难不成是想要效仿以前的做法?别忘了,破四旧跟是现在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还是说……你搞这一套是想要复.辟?”
这个帽子着实扣得有些大了,连饶家凯都慌了:“诶诶诶,陈书记可不要这么说,我是一贯信奉人人平等的,刚刚就是顺嘴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林建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那既然家凯同志没有那个想法,现在又没有证据,那是否该先把老师们放了,以示公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