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感觉到太宰治在说瞎话,但是找不到破绽来反驳他。
不,倒不如说能够在歪理上面反驳太宰治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出生的话,一定是个对世界精神方面危害更大的混蛋。
混蛋悠然的继续说下去。
“在希腊神话之中,睡神是死神的兄弟,其间的差别是——?”
他看向敦,后者沉默不语,太宰治笑了一下,又继续说下去。
这一笑有着说不出来的嘲讽,中岛敦默默捏紧拳头。
硬了,拳头硬了。
太宰先生其实是个好人来着。他茫然的想。
可是为什么,总会有这么一些时候,自己想狠狠的把自己的拳头打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呢?
“睡和死的差别是睡着了还会再继续醒来的。”太宰治说。
“对。没错。就是这样子。”敦说。
总得说点什么来证明他不是一个完全的笨蛋,可是也许是错觉,这附和三连就更显得自己是一个盲从的笨蛋了。
那边的与谢野晶子把怜悯的目光扫了过来,敦默默的闭紧嘴,决定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接下来就不再说话了。
而太宰治终于摆出了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继续说,“虽然睡眠要经历短暂的什么都无法动弹的时期,类似于死亡,但是在数小时甚至是数年之后——不是也有那种重病植物人,某天突然取回意识的例子吗?他还会重新醒来,重新和家人拥抱亲吻,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这样子的话...”
他的笑意加深,“假如一个人死了,可是他的灵魂啊,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还能够继续动弹,你认为这能算是死吗?”
“这样子的话...就只能算是官方意义上的死了。”敦说。
“官方意义上...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他还是活着的?”
“对。”敦坚定地点头。
“那,假如,这么说吧。现在有两个人,他们都死了。对于现世中的人来说,他们是既无法动弹,也无法和他们进行任何交流互动的了。但是在某一个地方...”
“嗯,死人要去的地方就是冥府了。”太宰治嘟囔着,“在冥府里,他们两个依旧能够互相说话,互相交流,互相触碰,你觉得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他们彼此是活着的吗?”
“当然是活着啊...”敦睁大双眼,“你是说?”
太宰治轻轻的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结爱取得的第1个权能。”他轻声细语,着仿佛在揭露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可是冥府女神赫卡忒的权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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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底已经揭穿。
结爱到这个世界来是为了收集信徒。可是从结果看,潜在信徒却因为她大肆的屠杀行为变得越来越少了——动辄就是光辉之夜10亿的损失,这放在哪个世界里面也遭不住啊。
幸亏这个世界是现代背景,人比较多,要是到了到了几百年前的战国时期,死了几万个人就能够毁掉一个国家,结爱到到哪里去找她想要的信徒呢?整个世界的命运之线都完蛋了呀。
结爱想要的并不是短期的信仰,就像那些武器,在给别人制造出灭顶之灾的时候,受害者都是相信的武器的威力的,在加害者使用的时候也是相信的。至少相信这武器的力量。
但正因为武器的强力,所以才不能够使用很久,只要用上一次,大家都知道害怕了,就学会了温顺。没有挑衅者自然就不会有攻击。
更何况比起被动的接受伤害的人,说不定正是那些使用的人,在看到这么轻松就可以剥夺别人的生命之后,才会对武器抱有防备之心,把它给尘封起来吧。
“尘封就代表被遗忘。”太宰治说。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会给人造成危害,却并不会对它有多大的恐惧,就像大家都知道核w弹的威力,但是有多少人从早到晚都恐惧核w弹落在自己头上呢?
“如果说要建造一个生活在恐惧中的世界,所有人都不保夕,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瑟瑟发抖,那自然是另一回事。”
“如果要做到这一点,反而会很轻松——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建造集中营,控制饮食和思想,每天拉出去几百个人杀死,让大家亲眼见证他们的惨状,也就足够了。”
“这样世界就会沦为一个提供恐惧(信仰)的养殖场,结爱自然也就可以轻松方便的收割信仰了。”
太宰治一派轻松地说,而中岛敦皱起了眉头
“但结爱要的并不是这样子的世界。”太宰说。
“她要的是持久的幸福。”
他停顿一下,带着笑容,重复了一遍皇帝和结爱都曾经说过的话,“光辉的未来”
那些死掉的人们其实不算死掉。或者说至少在结爱的眼里不算。
“愿意归顺于她的人会活在生者的世界中,受到公主和皇帝陛下的统治,而那些死掉的人,也就是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中生活,不愿意忍受这样的世界,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这个世界赶了出来的人,他们就可以在冥府中自由自在了。”
”结爱所进行的杀戮,大多都是无目的集体屠杀。”
“比如说在光辉之夜中,她不就是选中了一整个区域来爆炸吗?在对eu的征服中,镇魂曲也只是把讨厌结爱的人给杀掉了而已,讨厌的人大多数都是互相认识的,在那个世界里面,他们也就可以和自己的亲朋好友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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