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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在她心里,反正是已经治不好了,何不用这个钱让另一个孩子过得好一点,至于她这个没爹又没娘的孩子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会在葬礼上掉几滴鳄鱼眼泪吧。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估计连面子活都不愿意做了。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她想把钱留给养父养母,可她深知这一家子的脾性,也知道生母不要脸的性格,只要她敢留,这钱他们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会抱有幻想,直接把账户里的钱转到了之前联系好的保险基金里。
    直到病房门被打开,小护士推门而入。眼中带着怜悯和无奈,“何小姐,你账户里的余额不多了,继续治疗的话需要预交治疗费用。”
    “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何清越抬起清凌凌的眸子。
    小护士看着即使躺在病床也难掩美貌的一张脸,声音都忍不住放得更轻了。“不出意外的话能坚持到后天。”
    何清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房门,我想好好睡一觉。”
    小护士欲言又止,但目光看见女孩苍白的脸和眼底的青黑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718病房在整个医院都是出了名的,里面住着一位重症患者,一身病容也难掩年轻貌美,为人温和有礼貌,即使面对一次次痛苦的治疗也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女孩交友广阔,进了医院后有不少来探望的友人。碍于女孩病情严重,无法进入病房探视,来探望的人也络绎不绝。由此可见在女孩的交友圈内她有多受欢迎。
    与之相应的是女孩的亲人,隔三差五的也总过来。一开始还比较温和,当得知女孩以后只能靠钱来维持生命后脸孔就变了。
    自称女孩母亲的人直接找到医院领导,希望停止治疗,说了很多家里不容易的话。医生们见惯了人情冷暖,说不上寒心还是失望。
    可是女孩已经成年,她的医药费一直都是自己支付的,即使停止治疗也要女孩开口才算的上数。
    此后,女孩母亲时常来闹,闹得医院不得安生,闹的女孩无法静养。什么难听说什么,话语之中的恶毒简直闻所未闻,这竟然出自一个母亲之口。
    每次家属前来医院都如临大敌,可防不胜防,还是让她溜进来好多次。
    看女孩不欲多说,小护士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查看了一遍病房中还在维持中的设备才走出去关好了门。
    门被轻轻合上,何清越复又睁开眼睛。目光眷恋的扫过目之所及处,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的收入眼底,刻进心里。
    病房门从里面被反锁住,还在运作的仪器紧跟着没了声响。躺在病床上的人好像在一瞬间显得更加孱弱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证明着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生命力。
    何清越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渐渐的流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扰着她,五脏六腑好像都被一双手攥得紧紧的,恶心呕吐感逐渐涌上来,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呕吐了,想来即使有力气也没有东西能让她吐出来了。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她只能靠还念着过去来抵御五脏六腑在翻涌的不适感。
    想着那段穷苦却温馨的时光,想念着那个小山村里的烟火气,想着曾经那里的人。
    想着和姐姐分享同一箱方便面的时候,被姐姐诓骗去五毛钱而委屈的嚎啕大哭时,想着过年乍然得到新衣服时的喜悦感,想着讷讷不善言辞的父亲和嘴硬心软的母亲,想着脾气硬心底却对小辈及其柔软的老人。
    不自觉的她的脸上就挂上了笑意,强烈的痛苦都被她隔绝在意识之外。此时,什么样的痛苦都无法打倒她,唯有过去的那段时光能停在她的心底永不褪色。
    时针匆匆的指向下午五点钟,护士例行查房。按下房间的把手隐约感觉到不对,匆匆的找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病房中的仪器停摆,病床上年轻的姑娘唇角微勾,面容恬淡,仿佛只是陷入酣睡好梦中。
    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她的手突然抖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倒退两步。可双腿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一般,“主任,主任……”
    重生
    何清越清楚的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死亡。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觉得这一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清醒——荒诞而充满讽刺的一生,不怪别人,只怪她性子软绵,任谁都可以拿捏。她识人不清,信错了人,被淡薄的亲情迷了眼。
    若有来世必不会再受人摆布,为他人做嫁衣;若有来世只想守住一直伴在身侧的幸福,而不是追求那过眼云烟的富贵;若有来世定会孝敬养父母,姥姥姥爷,不任人唯亲,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若有来世……
    只是,还会有来世吗?何清越神情恍惚的看着病房中惨白清幽的灯光。那灯光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张慈祥的脸庞。
    遥远的记忆仿如一幕幕幻灯片一样重复在脑海中,厌恶嫌弃的表情,慈祥爱怜的目光,欢喜雀跃的脸庞,最终定格在彷徨无措的蜡黄小脸上……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你一觉醒来仿佛已过了沧海桑田,这一生中你经历过的事情都历历在目,有让你悔恨的,有让你痛苦的,你在梦里长叹‘若有来世……’。
    只是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机遇回到‘梦’最开始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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