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更不好接,他这样芝兰玉树一般的贵公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又是拜谁所赐呢?是他们的妹妹,女儿。
王春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么多事,何清越生在何家过的该有多么好。好在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何清越也争气,没有埋没了那么好的基因,出落的如此出色。
这么一想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苏婉茹和何铭璋在滨城只留了两天,双方互相诉说了一下这么多年的境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聊何清越这么多年的事。填补了一下苏婉茹母子的这么多年对孙女/女儿的空缺。
两天后三人直飞京城。
大学
何清越对大学一直有一种执念。
当年,她高考结束后王艳华就给她找了份工作。她连录取通知书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只有王艳华的一句轻蔑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响,“就你也能考上大学?你拿什么去上,你有钱吗?你上学的钱还不是让我出,你也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也终于明白了她在那个‘家里’没有一点地位。
工作后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她还是无法做到释然。她省吃省喝的打两份工,终于在高中毕业后的第三年迈出了一步,考上了成人大学。
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是何清越能清晰的感受到,没有上大学的遗憾没有随着上成人大学而释然掉,却仿佛如蚀骨之蛆一点一点啃噬着她,让她每每想起都要辗转反侧一番,对王艳华的恨也就更深一层。
好在,她比别人更幸运的是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能够重新找到丢掉过的家人,也有了重新站在大学校园的机会。
八月中旬。
京城大学的报名处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动,都是来报到的新生以及家长,声音嘈杂的仿佛是菜市场,好在学校每年都要经历一番这样的阵仗,早有应对的方法,学生处的高一届的学姐学长们正充当着解说、引路的职责,很快一切就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何铭璋和苏婉茹说什么都要陪何清越过来报道。经过了滨城一行,听多了何清越小时候过得苦日子,他们更心疼起这个小姑娘来。用他们的话说过去的十八年他们已经却缺席的太久了,希望在以后对何清越来说的重要日子里都能够陪伴在她的身旁。
一大早苏婉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何清越亲手给她梳妆打扮。新做好的旗袍换上了,脸上也上了点淡妆,耳垂上挂着两颗珍珠吊坠,皓腕上环着羊脂白玉的镯子。
苏婉茹尤其热衷与给她打扮,像小朋友时时刻刻都想让自己心爱的芭比娃娃漂漂亮亮的,并且乐此不疲,看到焕然一新的何清越,苏婉茹还有些惋惜的说道:“这个镯子是我出嫁时我娘送给我的,我只在年轻时带过,上了年纪后就不怎么戴了,想着等我生了姑娘就传给她,哪想到只生了个小子,好在我还有个漂亮的孙女。你看,这镯子就是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带着才好看。”
打量片刻又说道:“首饰还是太少了,等这边都处理好了的吧,好东西都在外边的,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苏婉茹指的是国外,她的产业都在国外,虽然有挚友帮忙打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不管怎样都要做个了断。
而且亡夫的骨灰还在国外,也是时候让他们落叶归根了,看看他们的祖国发展的有多好,一切的是欣欣向荣的。
何清越不想让她伤感就转个圈逗她开心,苏婉茹果然转移了目光。
女孩子就没有不爱美的,苏婉茹眼光好会搭配,被她一拾掇完整个人就跟民国时期走出来的大家小姐似的,首饰不多但却如同画龙点睛一般光芒万丈。
就何清越自己照镜子都觉得美翻了,好看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夸奶奶眼光好。
“挺胸、抬头、提臀、收肚子,走路走直线,别迈那么大步子。”
这一身美则美矣,就是太累了。要不怎么说穿旗袍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体态美呢,这时时刻刻得谨记自己的形态能不累吗?饭都不敢多吃就怕小肚子凸出来!
对何清越这种野蛮生长的人要求实在是太严苛了,再对比苏婉茹就能看出差别来。
行走坐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吃饭六七分饱,饭后是要散步的。从小到老衣服的尺寸都是一致的,绝不会有吃胖了衣服紧绷的时候。衣服是要用香熏的,一开口说话的时候绝不会出现大蒜味,一定会香喷喷的。睡觉的时候姿态也是美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保准睡着的时候什么样醒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这些也只是何清越暂时能觑到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是她没发现的。可仅仅是这些何清越就已经佩服不已的,都说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才是最难的,苏婉茹做到了,即使在最难的那些年里她也没放弃对自己的要求,环境不允许她也会换着花样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因为旁人做不到,而她能做到。
所以即使人已经到了七十多岁她还是魔都苏家那个美丽优雅的大小姐,能让邱倬美人环抱的同时还能对她念念不忘。
此时站在京大的校园里何清越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来来往往的人无不对她投以目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看到好看的姑娘都要多看两眼,时不时的瞄两眼然后不小心红了脸,就是同性相斥的女孩子见到她也生不出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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