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我们是兄弟,姓布莱克的兄弟。”雷古勒斯说,“找你那些格兰芬多朋友叙旧去。”
“西里斯?”她不知道教父神游去什么地方了。
“我说到哪里了?喔,对,我准备回布莱克家。”西里斯回过神来,“那是我父母的房子,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它在那儿。总之,布莱克家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这所房子现在归我所有。在伏地魔和他的党羽最猖獗的时候,我父亲给屋子添加了许多魔法安全措施。在那里应该没人能够找到我。”
“所以说,你的父亲也曾经是反对伏地魔的一员吗?”
他的表情像是哈利刚刚讲了个天大的笑话。“不,不,当然不是。我父母疯狂地痴迷纯正血统,他们相信身为布莱克家的人,天生就是高贵的。你可以想象,哈利,他们认同伏地魔的那些主张——维护巫师血统的纯正,摆脱麻瓜出身的人,让纯血统的人掌握大权。在当时,他们并不是唯二这么想的人,许多人都认为伏地魔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是正确的。不过,发现伏地魔为了获得权势可以不择手段后,很多人都胆怯、退缩了,我的父母也一样。但我想,他们一定认为他们的小儿子一开始就加入其中,算得上一个勇敢的小英雄。”
“我不知道你还有兄弟。”哈利说,“可是,加入其中——你是说他加入了食死徒?”
“是啊,我的弟弟雷古勒斯,这个愚蠢的白痴。”
说完这句话,西里斯突兀地打住话头,低下头吃面前的午餐。沉默之中哈利觉得胃里堵得慌,明明吃的所有东西都在一刻钟之前被她吐干净了。接下来直到他们结了帐走出酒吧,西里斯都没再说一句话。然后,他把她拉到酒馆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听着,哈利,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巴克比克被我留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我得尽快赶回去。”
这回哈利是真的明白了。“你要走了。”
“在那之前,我们还没谈过你伤疤疼的事情。我听说邓布利多又起用了退休的疯汉眼,这意味着他领会到了某些预兆,尽管别人都还蒙在鼓里。答应我,如果伤疤再疼,直接去找邓布利多,知道了吗?”
她不情愿地点点头。“我答应你。”
“很好。”西里斯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他伸手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希望布莱克家的藏书能告诉我你做的那些梦代表了什么……”
“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她问。
“我希望答案是很快,但我真的不能保证。保持警惕,哈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的平安。”他吻了她的鼻子,“我会再联系你的,保重。”他转身走开的时候,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只不过神情有些涣散。
哈利站在原地,等着西里斯回头看自己最后一眼。可是她只看到他瘦高的背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第13章 一三
要与德思礼一家相安无事地生活,规章的第一条是别提任何问题。哈利记得自己问佩妮姨妈的第一个问题是,她额头上那道淡淡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在你父母被撞死的那场车祸中落下的。”姨妈这么说,“不许问问题,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哈利乖乖答道,尽管一点也没有明白。
小学一年级,她这才通过学校的交通安全讲座明白过来车祸的含义;后来,当读到《希伯来圣经》的第十八本的《约伯记》,哈利终于知道了“死”指的是什么。人的日子既然限定,他的月数在你那里,你也派定他的界限,使他不能越过,便求你转眼不看他,使他得歇息,直等他像雇工人完毕他的日子。约伯如此说道。海中的水绝尽,江河消散干涸。人也是如此,躺下不再起来,等到天没有了,仍不得复醒,也不得从睡中唤醒。
原来爸爸妈妈是睡着了,所以才没有来找她。好吧,八岁的哈利想,如果要在别的亲戚来接她离开或干脆什么也没有之间选的话,那亲戚也行。躲在黑乎乎的碗柜里,她经常独自编排最初的会面,跟幻想中的亲戚说上好几个小时的话。哈利总是同时扮演两个身份,一半时间以陌生大人,一半时间以自己小声地问问题、回答问题。有些时候,一连几天那人都消失不见了,可能是因为哈利正构思些更吸引人的关于自己的内容好在见面时准备告诉他,也可能是因为她有了新的计划,要让对方带自己离开德思礼家后一起做。就这样过去了一段日子,哈利难为情地突然间意识到这只是自言自语,其实她内心早就清楚,她在世界上没有德思礼以外的亲戚了。接着那个人就真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在梦里。
哈利十四岁这一年,圣诞节即将来临前一个寒冷的周六的中午,事情这样发生了:学校猫头鹰送来一卷小纸条到斯莱特林长桌来给她,上面是校长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诚恳地希望你能在下午四点钟来到我的办公室,哈利,口令是椰子冰糕。
抬头往教师席望去,邓布利多教授正看着这个方向,朝她眨眼示意,于是四点钟离开图书馆后,哈利满腹疑惑地去了八楼校长办公室。看见螺旋楼梯顶端等待自己的老人,她在楼梯下停住脚步,问:“您为什么想见我,教授?”
邓布利多奇怪地看起来心情非常愉快。“有人托我捎给你一条口信,哈利。这就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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