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君觉得头疼,廊下的鸳鸯在外说“老太太,三姑娘到了。”
史太君提高了声音,“让三姑娘回去歇着吧。”
贾探春顿时觉得全身冻住了,鸳鸯扶着她,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外走。
史太君等了一会儿,两口子的哭声也停了下来,“你们知道不知道,忠诚王府的路子不好走,几年前的秦氏,咱们家差点被太后和皇上记恨上,大丫头如今这样未尝不是这件事害的,如今还敢跟忠诚王府纠缠不休……我听说,皇上的生母谷太后就是折在了甄太妃的手里,这种话既然传出来,未必不是实情,皇上只怕新仇旧恨等着忠诚王府和甄太妃呢。”
皇帝登基之后追封生母为皇后,现在人家说起来,都称呼一声谷太后。
王夫人看着史太君的脸色,“当初咱们家也是被蒙蔽了,皇上必定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封了咱们家两个姑娘当娘娘。”
“皇上封贵妃是因为太后有言在先,封和妃是因为她生下了皇子。”
史太君看着王夫人的表情似乎是不以为意,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说的你们也不听,说多了,心里还骂我老背晦的。”
贾政和王夫人赶紧跪下来,史太君自己站起来回房间去了。
“怎么说的?好好的少了一个人?”贾故从马上翻身下来,在神武门前看到了几架马车。一个很生气的太监用眼白看着贾故,“贾大人,这是何意啊?”
“这位公公,本官的属下说,今日进宫的丫鬟有八人,怎么只出来了七人,另外一人呢?”
“甄太妃喜欢那丫头,觉得她伺候的好,就留下了。”
贾故笑笑,“既然留下了,那么内务府什么时候来交接,王府的马车什么时候离开,公公也别为难我,本官这是职责所在。”
“贾大人,我们王妃侧妃可是贵人,你让贵人晾在门口,贾大人……”
“说到底,这是天子家事,你我都是天家的狗,我呢,看大门,你呢,就逗人乐呵,您也别狗仗人势,要不然,这看门的狗总比逗乐子的狗牙尖嘴利,我要是一不留神咬下你几块肉,到时候也是你疼,是不是?”
太监气的胸脯起伏了几下,往日听说贾故这人混,今日算是见识了。
“贾大人……”这太监也想放狠话。
话没说完,一个守卫未央宫的侍卫跑过来,对贾故说“大人,太后宫里传话了,说忠诚王妃落下东西在宫里,她已经使人给王妃送来了。”
后边几个太监赶着一个少女往神武门这边来,看衣服,和忠诚王府中的丫鬟穿的一样。
忠诚王府的太监对着贾故说“既然我们人也齐了,这就回去了。贾大人,咱们山高水长走着瞧。”
扔下那少女就走了。
贾故就不明白了,你们家的人还没上车呢,怎么就走了。那盈盈走来的少女对着贾故拜下去,口称伯父,贾故心想这事儿砸手里了。
“好孩子,你今儿是去走亲戚去了,别哭了,回去换身衣服,好好的歇着。”史太君给鸳鸯示意了一下,鸳鸯扶着贾探春,挑小路走,送贾探春回园子里。
王夫人心乱如麻,看了看贾政,贾政皱着眉头。
“三丫头说的你们也听见了,今儿在一处偏僻的宫殿里,看到了甄太妃,伺候的人不出十个,甄太妃已然糊涂了,竟认不得人。没见到贵妃,直接被送到太后宫里,没打没骂,晾了一天,被赶出来了。”史太君看着贾政,“你不是安排好人了吗?内务府你找的谁?”
“薛家牵线,找的是一个郎官,姓赵。”贾政小心的回答。
“一个郎官”史太君叹气,自己儿子就是个五品的郎官,除了本司,其他地方做不了主,找郎官有什么用。“看来,忠诚王府不行了。”
王夫人赶快抬头,“老太太,忠诚王府怎么就……?”
“甄太妃失了势,要不然,她也不会被挪到偏僻的地方。忠诚王府要是真愿意帮你们,他们必定会给内务府总管打招呼,跟管着宫务的四妃递话,怎么会让你们去跑路子。宫里岂是能随便塞一个人进去的?宫女要小选,侍卫要用良家子,哪怕是太监,也要身世清白。宫里要是不明不白的多了一个人,别的不说,先从侍卫大臣往下加上内务府各级官吏和宫里的掌事太监嬷嬷,甚至牵连到四妃,撸的官儿你用两只手都数不完。要是宫禁不严,混进去一个心怀鬼胎的,一包药能药倒一片人,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王夫人急急忙忙的说“老太太,给我传话的那个太监说了,说贵妃和宫里的四妃打好招呼了,只要把人送进去就行,说就进门那一关难过,守宫门的贾大人惯会拿乔为难人,还说只要人进宫了,什么事都没了。”
贾政已经明白,这是有人算计他了。
史太君看着贾政,“你如今是一家之主,外边的事儿交给你,三丫头的事儿,你交给我,我给她寻摸个好人家早点发嫁了。”
贾政赶快站起来,“这事托给老太太了。”
史太君挥挥手,把一个叫玻璃的丫鬟叫来,“你去,把大老爷请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跟你说,我当时觉得脑门上响了几声雷。你说她要是不喊我一声伯父就算了,她喊了一声,我周围的侍卫肯定知道她的身份了,我就下令封口,不让他们乱说。”贾故滋溜了一口酒,把酒杯给贾赦,“满上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