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珹听完看了看她,示意小姑娘把耳朵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小姑娘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在一边儿警戒的夏至不解的问,“您给她出了什么主意?看把人家高兴的还以为咱们是好人呢。”
“咱们本来就是好人,只是这姑娘的心眼儿不够好,要说走失了人口,这事儿该他们负责,就算是这会儿没办法来求咱们帮忙的人,也不该是她。她这么急慌慌的跑过来还是给咱们下套来了,到时候回到京城里面在皇上跟前咬咱们一口,就说咱们插手他们的事情,皇帝还最讨厌有人打听暗卫的事,要真是这样,咱们想要保住功勋,就得听她的吩咐,要不然这个把柄随时都能捅到皇帝跟前。这小姑娘的心眼多的跟烂泥塘里面的莲藕似的,而且野心不小。”
“那您还答应她给她出主意,帮着他们查找那些逃走的人?您就不担心他最后反咬咱们一口?”
“人犯逃到什么地方了,是不是和那些溃逃的败兵在一起也只是我的猜测,咱们要去剿匪的那个地方不就在那片荒山里面吗?到时候里面死个把人,你说死人还会要挟咱们吗?再说了,她因公殉职也是大功一件,咱们就不要拦着她立下这份天大的功劳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秋分从一个地方小步跑过来,示意贾珹往一家成衣店看去,成衣店的门檐下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用麻绳拉着一个门板系在自个儿的肩膀上,门板上铺的稻草,上面躺了一个面色清白的年轻人,两个人都把自己弄成蓬头垢面的样子。那女子看贾珹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
贾珹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接着喝粥,过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暖暖的照在每个人身上,算起来今天晚上应该是除夕夜了。但是整座城池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着每个人都不敢大声呼吸。许多人挤在城门前面不停的祈求,“大人行行好,让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可是要祭拜祖宗的。”
“大人,我们可都是良民呢。世世代代在这金陵城外面,我们的邻居都能给我们作证啊!”
“大人,今天过年了……”
守城墙的官兵兵蛮横的把所有人分开,这个时候正是宁肯杀错,不能放过的时候,许多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和官兵们叫板,老老实实的窝在各个铺子的门口,没吃没喝甚至连能烤火的地方都没有,就是大哭,他们也不敢哭出声来。
远处一阵马蹄声,荣国府的车马到了跟前,贾环赶快下马,讨好的凑到贾珹跟前,“大哥哥,您通融一下,让我们出城吧!”
“你不管你三姐姐了?”
“看您说的,怎么不管她呢,我和二哥哥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先回京城找老太太和老爷拿主意,再说了,我三姐姐刚嫁到他们家,他们家造反的事情跟我三姐姐没多大牵扯,大不了我们家再把三姐姐接回来。”
贾珹指了指挤在各家店铺门前,等着出门的人群,“看见没有?都在这儿等着呢,什么时候这事儿算是平息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走?”
“大哥哥……”
贾珹不想跟他们说那么多,“连这些平头老百姓都知道今天晚上回家祭祖,你们哥俩今天晚上匆匆赶路,祖宗都不要了。少说这几句废话,麻溜的回你们的府邸去,要不然今天祖宗晚上没饭吃小心来找你们。”
这个时候贾琮抱了一包衣服来寻找贾珹,看见贾环之后也觉得意外,他们两个在年纪非常有小的时候玩的非常好,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两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贾环来这里好几天也没想到去找贾琮,贾琮也没有想过去找贾欢叙旧。
贾琮看见贾环被人扶着上了马车,把衣服抖开给贾珹披上。
“他们这样急急忙忙的走了,难道不留下来打点一番?三姐姐那里要是没人打点,少不了要受一番委屈。一个刚嫁进去的新媳妇儿,要说跟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大的牵扯。”
贾珹示意贾琮看了看斜对面的成衣铺子,毕竟小的时候贾琮追在贾宝玉和这些姑娘们屁股后面,过了这么多年,看动作做派还能分辨出来。当即就吓得目瞪口呆。
“她……难不成环儿想这么带走她。”
“带走带不走,她就是一个死,如今我也没有必要瞒你了,你知道你爹为什么坚持着要分宗么?那是因为荣国府也是这次叛乱的从犯,这次的婚礼也是为了送人和兵器来江南。所以,她回不回去都是死路一条。”
“大人,已经探明那股子溃兵逃到了什么地方,咱们现在追不追?”
“兵贵神速,当然要追。”贾珹赶快把衣服扔给贾琮,来不及嘱咐他就匆匆的带人出城了。
贾琮抱着衣服往城内走,路过贾探春的时候,忍不住低下头看看她。
贾探春抬起头,无声的乞求他。
最后贾琮还是狠下心跺了跺脚,离开了这儿。贾探春眼睛里面的光华瞬间消失,转身看看躺在门板上的新婚丈夫。对方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两个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滴水不沾,饿的肚子里面咕咕叫,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老大娘递给她了一个包子。
要是往常这样又凉又硬的包子她肯定是不会吃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下面能有一个人施舍给他们一个包子,就能让她感激不已。
夫妻两个分了一个包子吃下去,静静的等待着城门开启,或者是等待着官府有人把他们抓回去。这个时候让贾探春来说,抓回去也好,好歹不会饿着,不会冻着,不会在这种天气里面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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