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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的专属电梯直达六十层,一出来就是各种水晶般剔透的白色,铺天盖地白得发闪,仿佛电梯直上天堂般的感受,一副她一个人民教师住不起的样子。
    前面人多了起来,西装革履,礼服香水,这夜色降临后的充州一角像一曲舞蹈,随着音乐的奏响而翩翩起舞。
    好多人和谈之醅打招呼,谈总,谈先生,之醅,各种称呼此起彼伏。
    谈之醅在美国毕业后两年才回来,那两年一边工作一边陪着纪笺,直到她只剩最后一年学业他才放心回国。
    他是个不止对她好,还让纪笺由衷从心底由衷佩服的人,能力很强。许是性子原因,同样毕业于麻省,她的追求就是充州理工那一亩三分地,每日捧着文献挑灯夜读码论文,时常在傍晚上完最后一节课后,站在教学楼走廊看学院天鹅湖里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而谈之醅,当年被迫离开充州孤身一人在他乡苦读几年的少年,如今是充州人人都尊崇的谈先生,他在生他的土地上,掘地生根。
    不过纪笺觉得她对儿时的谈之醅比较熟悉,或者说对私下里跟她玩闹毫无距离的谈之醅比较熟悉,对这种场合里人人目露尊崇的谈总,还有些许陌生;
    看着他和别人攀谈,随口说着充州城内哪个新项目,上面哪个方向,一句句的,她就像在看一个以后会和她离婚,娶别的女子的谈之醅,那是个她不想参与或者了解的一个人,也由不得她去了解。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跟在他一步之后,没有齐肩站着,眼眸也半阖着没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纪笺能注意到每一位和谈之醅说话的人都会看她一眼,但是谈之醅没介绍,他们也就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了,但是归根究底还是那句话,脱不了“情人”二字,区别只是哪个情人而已,毕竟她全副武装,看不清楚长相。
    没一会儿拍卖会开始了。
    谈之醅懒洋洋靠着椅子,手搭在沙发,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不断上台的拍品上。
    他好几轮都没出价,偶尔有问一句身边的女孩子喜不喜欢,她淡淡摇头,他就继续保持沉默。
    不少人观望着他,好像在看他具体等什么。
    看着看着,只见他身边的女人更吸引人的注意,低头咳了好几声。
    谈之醅的眼神也终于没落在台上了,伸手揽着他那看着就柔弱的美人贴心地拍着。
    别人听不到的距离里,谈之醅语气其实不是那么好,略带训斥:“上课时就老听你咳,我就说郊外冷,一天跟四季似的,你非住。”
    纪笺嗓子很痒,边咳边扬扬下巴示意他去看他的拍卖会。
    谈之醅恍若未闻:“上楼去,八十层有个套房我的,去吃点药。”他拿出手机想喊人来带她。
    纪笺抽走手机,继续指着台上,哑着声喃喃:“没事,我陪你。”
    “用你陪?”
    “哦,我自作多情。”
    谈之醅拿她没办法,微眯了眯眼觑她一下就去忙正经的了。
    纪笺再咳几声,缓和下就正常了,去看他。
    隔壁座位的人是他朋友,几个人在聊拍品,左一句问他今晚看中什么了,半天了也不开口,合着谈总闲着没事来打发时间的么?右一句问他今晚带哪个美人啊裹这么严实,还老咳嗽,病美人呢。
    他自在地半靠在椅背,叠着腿,眼神较之前似乎凉了一些,一句话没说。
    谈之醅性子本就似夜雨天一样,也就在纪笺面前会多说几句,眼下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她惹不痛快了,自然是半个声都不吭的。
    那几个人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好整以暇地都看向纪笺这边来。
    纪笺是认识他们的,侧过身去微抬了下帽子,点个头。
    她的眼神很容易认出来,永远含着一股柔光,像住一弯月亮在其中。那几人眼神一僵,知道是她了,就戏谑不起来了,老实地也忙正事去。
    谈之醅亲近的朋友是知道他们俩关系也知道过去的故事的,虽然偶尔也会调侃她确实跟个情人似的跟在谈之醅身边,但都知道分寸。
    纪笺收回目光去看谈之醅,脚下的鞋子微微踢了他一下。
    他挪了下脚。
    纪笺:“……”
    她眼睛睁大了些。
    谈之醅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划来划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纪笺也不想说话,本来就不舒服了。
    她低下头。
    谈之醅这辈子那把子细心就全给一个人了,人一低头他就浑身不舒服,比她还抱恙。
    华灯缥缈的拍卖会场,各色动静都入不了他半眼。
    他起身离开。
    纪笺去看他的背影,但来不及细想他干嘛去就听见台上介绍了一个花瓶,回头一瞧,青瓷釉瓶素净又高贵,很漂亮。
    纪笺还挺想要拿来放卧室插花的呢,可谈之醅不见了,她不想自己拍下,周边一直有不少女人在若有似无地看她,谈论她是谁谁,此刻在说气质像纪笺,也没见谈之醅对别的女人那么轻声细语过,充京城谁人不知道,纪笺是他心头肉。
    想了想,纪笺去看隔壁那几个熟人,示意出个价,尽量拍下来,一会儿谈总给钱。
    他们乐得很,纷纷帮她喊价。
    谈之醅回来,把一条披肩盖在纪笺身上。她仰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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