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狠拽了他一把,道:“好了!我自个留在这儿找,你快给我回寺里歇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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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鸿宇等人送回寺中,江临的整张脸还微微有些泛白。
他脖颈上的伤当真不算严重,被稍稍包扎过后便止住了血,但是他还是对那袭击了他的人所说的话耿耿于怀。
“……你根本不是江临!”
江临按了按有些抽痛的额角,试图分析来人的身份。
走路无声,出手极快,或是有轻功在身。握着匕首的手掌握不好力道,没有杀意却割伤了他,应该不是惯用刀具的专业杀手。
不是踏雪堂的人?那是寺里的人?
那句“如果我把你给杀了,他是不是……”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
……能够认出他不是原主,就说明对方至少认识以前的原主。而江临自己都不敢说他把原主的过去摸了个透彻。
原主文武双全,是难得的四象传人,又拜于邵雍门下,怎么会一直在大理寺里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官?
他父亲毕竟是一位将军,家在临汝也算是大户,为何会在开封府过得穷困潦倒,家中只有些不值钱的字画?
更引得江临深思的,便是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原主究竟为何会受人袭击?
从自己目前的经历来看,这一切似乎都与秘宝脱不了关系。
江临越想越觉得心中惴惴,即便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个月的时间,建立了不错的人际关系,但他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如果有人在此刻站出来,说他假冒原主,会不会引起周围人的反噬。
所以,江临此刻有些去找他的师兄确认一下——不管确认些什么,他只想求一个心安。
所以江临没顾上旁人让他早些歇息的嘱托,径直出了寝房,想去找文卿,却先在院墙边上,看见了模样有些古怪的谢龄。
院墙上镂空出了一尊双面佛像,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院外的场景,而向来端庄得体的谢龄正扒在那佛像旁边,目光死死钉在院外交谈的两人身上。
江临一看——是文卿和云殊。
江临头一次见这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他们明明都是不爱说话的沉默性子,却仿佛很聊得来。更令江临惊讶的是,二人间,好像文卿才是话多的那一个。
想起谢龄似是一直与云殊关系不错的样子,江临一拍他的肩膀,道:“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做什么?我师兄这是在干嘛?”
他师兄是修道之人,总不能是在向云殊告白吧?
谢龄的目光一时没能切换过来似的,落到江临脸上才开始回暖。
他步子极轻地向后退了一步,道:“不,他二人只是在探讨些修道之事,文道长似乎是想让云殊姑娘拜他为师……少卿,你脖子上是……”
“被蹭了一下,没事,”江临被呛得不轻,“但,云殊不是,信佛来着……”
谢龄摸了摸眉心道:“所以她也拒绝了文道长。”
江临着实没想到故事会有这样的展开,只得咳嗽两声,引起院外两人的注意后,转移话题的问起了他们的寻宝结果:“你们三个在寺里可有发现什么?”
谢龄说:“我们走遍了寺中各处,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毕竟他们在山上有所发现,江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又问:“那你们三人全程都在一起吗?”
“否。”听到文卿淡淡的回答,江临倏然把他们在山上发现暗门的事情给咽了回去。
他转向云殊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江某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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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去问云殊,关于假死药的事情了?”
江临刚一回屋,关门时,便听见文卿如此问道。
他转身,讪讪笑道:“师兄连这个都猜到了。”
自从遇上了香寄语假死的事情以后,江临便觉得这假死药当真算是一件神器,便一直偷偷藏了一颗在自己的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喃喃道:“这不是,我怕咱们找不到秘宝,救不出展大哥,就想着,能不能用它来拖延一下时间。”
文卿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道:“可此药一旦服下,虽是假死,却也要真真实实地经历一遍身体溃烂、五内俱焚之苦,你打算让谁吃它?”
江临懒懒一笑道:“当然是我自己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怎么会让别人替我受罪?”
“更何况,虽然我没有主动揽责、自怨自艾的习惯,但我必须得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我带着他来青龙山寻找什么劳什子的秘宝,他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江临停顿一瞬,才向文卿继续道:“师兄还不如盼着白玉堂他们今晚找到那个青龙秘宝的好。即便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也会拖到最后一刻才去‘死’的,让自己少受点儿罪。”
……即使服药早晚与他会承受的苦痛没有半分关系。
文卿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江临微微一凛,心中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忍不住试探道:“哪里不一样。”
文卿望向他的眼神变得极淡,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以前的你,好斗,好强,颇爱离经叛道,还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根本不会吃这种药。”
江临心头一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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