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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妈妈上了年纪本来是要出去荣养的,可少主去世,宗妇改嫁,小女君未成年,她就继续留下来了,只是自从宗子去世后一到夜里就跪在佛堂哭老夫人。
    阮妈妈是柳家的家生子,跟着柳氏在柳家过了十几年,后面几十年都是在崔家过的,一言一行都是按照世家要求的尺子量的,“规矩”是活在她骨血中的。
    原来的崔家主不靠谱是真不靠谱,但他有一项好处,就是不苛责女人,对刻板教养女郎那一套他是不喜的。
    哪怕因为孙女的抚养权问题和儿媳妇撕破脸他也没阻挠儿媳再嫁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他虽然不怎么上心孙女的教养,但却不喜欢让人把孙女养得成了个“木头桩子”。
    然而崔家两个主子换了内芯儿后,阮妈妈不久就被安排成了时知的教养嬷嬷。
    现在的时知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真的被“教条”固化,可以后的时知却要在这个时代生活,她必须学会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才能立足。
    念和斋
    阮妈妈今日的课,大多还是讲得世家关系,还有各种人情往来要注意的事,这些除了时知要记住,她的几个贴身女使也是必须记清楚的。
    时知除了要记“理论”,还要学“规矩”,一言一行,什么场合做什么说什么,她必须学得一丝不错,世家女不是那么好做的,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份那这些也必然得学,这个时代由不得她“不愿意”,起码现在还由不得她。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个时辰,时知脚酸背痛的走到主院,她爷爷回来了,午饭祖孙那就会一起吃。
    “食不语”是崔家以前的规矩,祖孙二人很好的没有遵守,反正阮妈妈又不在,在可控的范围不那么守规矩也是合理的。
    “今年雪有些大,几个庄子我看了一下,大概屋舍是没问题的,就是过冬得发次寒衣。”崔教授研究了大半辈子农业,来这里后唯一的乐趣就是去庄子上的农田看几眼,可惜他们来的时候是秋天,如今冬天更没啥可看的。
    时知给爷爷盛了碗汤,救济一下农人这没什么好商量的,让崔大去安排就好。
    看着时知现在强迫自己举止按照阮妈妈教的做,从别扭到渐渐习惯了,崔教授心疼孙女,可这个时代就这样子,他自己也是根据记忆在矫正自己的行为举止。
    一顿饭祖孙二人吃了近半个时辰,没办法古代贵族先吃什么后吃什么,怎么夹怎么喝统统有讲究,他们为啥要一起用饭,这也是“相互督促”啊!
    崔教授吃完饭就开始练字了,他虽然以前就会书法,但笔记和原身不像,好在这个身体有肌肉记忆,他按照以前的笔迹练习渐渐也有几分像了。
    时知在一旁描红,她完全不会书法,原身启蒙认字后也没正经练过,所以下午祖孙二人都要练满一个时辰的字才能各自活动。
    练完字,时知一边烤火一边烧崔教授练习的字,这个是不能留下的,好在古人也有把不要的纸张文字烧了的习惯,所以看着也不是很奇怪。
    主院的仆人都在外间守着,崔教授喜欢清静,也不习惯让人伺候,这一点他就让仆人适应他的“改变”了。
    时知看着窗外的雪有些出神,刚来那会儿还是秋天,树叶都没落黄,内心充满了惶恐不安。
    这一眨眼竟然也过了三个月了。
    这个身子的原主因为一场风寒去了,她过来时是半夜,看着陌生的环境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还在“梦里”。
    一屋子女使围着她团团转,后来来了个老头儿给她看了半天,最后点头说了一堆文绉绉的话,听那意思是痊愈了,一屋子不认识的陌生人都高兴起来。
    她正稀奇呢,做梦梦到自己到了古代,还成了个小娃娃,心想这大概是小说看多了?
    结果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她在“梦里”吃了早饭,又被“逼着”喝了苦得麻口的中药,这滋味太真实了!
    等她又被抱到床上“休息”时,她还以为自己再睁眼就醒了呢,结果睁眼后还是在这里!
    时知这才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心里有些猜测又感觉荒唐,但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做梦”。
    她这才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在干嘛,她明明是休假去探望爷爷的,她爷爷退休后被省内首家民营农业科学研究院返聘去主持研究新型小麦,当天晚她上就住在农科院的宿舍里,然后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
    她看着水盆里的倒影,这才发现这个小身子和她小时候长得非常像,像是要认证什么,她跟周围的人说要“阿娘”。
    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色,齐齐跪了下去,领头的阿茄白着脸色哄着她道:“女郎莫要再提女君,家主知道了要生气的。”
    她套话才知道这个“家主”是这个身子的祖父,正还想套些什么,就听到外面来人通报,说是“家主受伤了”。
    时知赶到主院时看到这个昏迷的“家主”第一眼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这明明就是她爷爷的脸好嘛!就是年轻了二十几岁的样子。
    看着脑袋开瓢了的“爷爷”,时知一时也顾不上想太多了,得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好在这个身子家看样子是大户人家,居然还有“家庭医生”,她过来时早上给她看病的大夫就已经在给她“爷爷”止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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