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氏冷笑:“我跟一窝子蠢人生气有什么用,我担心的是我的阿蓁。”
画眉想到今日时知的神情宽慰道:“女君不是奴婢夸大,咱们女郎和普通女郎不太一样的,今日的情形只怕女郎她也看明白几分了。”
小卢氏想到女儿今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怨怼或者疑惑的情绪,心下也觉得画眉说的对。
可又转念心疼起来:“都是我,是我撇下她,让她一个人面对风雨、无人依靠只能自己刚强起来,崔清那个老糊涂哪里明白灶女的苦楚。”
“女君莫要自苦,常言道祸兮福所倚,世家女郎的苦楚女君您最明白,如今咱们女郎长得这样好,在哪里都能护住自己的。”画眉不愧是跟了小卢氏多年的人,一句话就说到了小卢氏心坎上,让她心里舒服了些。
小卢氏眼眶通红:“如今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总之是我这个阿娘无用罢了。”
想到今日之事,小卢氏眼里透出冷酷的寒芒:“可我就是再无用,也得让那些人明白,平日也就罢了,如今敢对我的阿蓁动心思,我必然得撕下他们一层面皮!”
王钊在看完龙舟后就去赴宴了,对于今日的小插曲他还不知道,一回来后就看到小卢氏哭得梨花带雨,顿时头都大了。
王钊后院姬妾不少,但他其实不是个惜花爱玉之人,在他眼中后宅的女人除了大妇之外不过都是消遣而已,所以平日里他的姬妾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小卢氏哭道:“妾身自嫁入王家是有哪里对不住宗族亲眷,今日要这样羞辱阿蓁,这是打妾身的脸面吗?这是想要咱们王氏和崔氏结下大仇吧!”
王钊也觉得安排这一出的人脑子进水了,就算他王氏要谋划什么但还是应该顾及些脸面的,这会儿只能低声安慰:“娘子莫要伤心了,今日之事,为夫定会给阿蓁一个交代。”
他平时不爱操心内宅的事,可该清楚的都清楚,显然他是明白今日的事可大可小,他担心族里是不是在接触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王钊离开后,小卢氏擦了擦眼泪,平静的道:“把宴客的单子再拿给我看看,既然有人舍得下面皮,那他们大概也用不上旁人给的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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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知一大早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她一边打呵欠一边问:“清河的船是今日到吧?”
阿芸应道:“是今日,不出意外阿茄姐姐应该很快就派人过来了。”
今日请安时知明显感觉有好几道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但她表现的太过平静,这些目光很快就闪开了。
“待会七娘你要带着妹妹们招待各府来的女郎,十一娘和阿蓁你们要跟着姐姐一起一起。”小卢氏笑盈盈的做出了安排,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恼怒。
几个女孩子都点头应是,大家说话间都温和喜气,竟都看不出昨日的尴尬了,时知心里感叹大家这演技都能登台唱戏了。
说话间进来个女使,恭敬道:“禀女君,崔家别院的管事来了,说是今日清河送来了些东西。”
小卢氏看向时知:“想必是你祖父让人送来的,阿蓁去看看吧。”
时知点头:“那女儿先告退,一会儿再过来说话。”
清河的回信到了,东西只不过是顺带而已,过来的是阿茄的丈夫崔春仁,昨日的事崔家别院的下人并不知道,时知也叮嘱身边的女使不许再提,崔春仁过来一是为了送信,二是因为清河送来的一船东西实在贵重,他不敢让旁人过来。
时知看完信了解了王家一些陈年旧事,对于自己先前的猜测也证实了七七八八,她看到末尾后笑了。
“祖父让人送来了些果子?”这真把她当吃货了。
崔春仁回道:“府里结的第一批樱珠除了送去给各府长辈的,家主都让人运过来了,瞧着有百十多斤的样子。另外还送来上百个寒瓜,还有两百株草莓盆栽,府里人说家主吩咐把盆栽放在别院花房养着,女郎想吃了随时可取。”
见过疼孙女的却没见过这样疼的,草莓不易运输就直接把整棵都送过来,听说这草莓是家主从海外购得的种子,去年才种出来都没往外漏过呢,这可是奇珍。
时知也被她爷爷这操作打败了,但她明白爷爷这是怕她在江南受委屈,给她做脸呢。
“今日王家宴客,你让人挑最好的二十斤樱珠和三十个寒瓜送到王家的灶上,我一会儿和母亲说。”时知想了想,有这些东西也好,她虽然觉得平常,可在这个时代也是份旁人得不到的珍奇。
于是继续吩咐道:“傍晚我让人给你份儿单子,明儿你按照单子上的人家每家送一斤樱珠和两个寒瓜,那草莓熟了吗?”
崔春仁道:“伺候这些果子的人说,这草莓还得等些日子才能有第一批红的。”
“那就先放在别院养着吧,过几天再说。”时知盘算着时间,就先这样安排好了。
崔春和问道:“那您院子里自己留多少?”
时知这才发现她忘了安排自己:“我这里就先留十斤樱珠和十个寒瓜吧。”
阿芸她们跟着她也辛苦了,这水果今年怕是难得吃几回也让她们一起尝尝。
“你给阿茄也留一篮樱珠,她爱吃这个。”阿茄嫁给崔春仁有一半为是因为知根知底图舒心,但时知明白她和阿葫大半还是在为她考虑,所以她也得是阿茄的依靠和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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