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七月,皇长子大婚如期举行,小祖房期待成空熙兴帝到底还是没弄个“双喜临门”册封太子,清河从长安的探子那里得到了份宾客名单,崔氏除了大祖房没有派嫡脉子弟去参加,其他几房都派去了嫡脉代表去了。
崔教授表示那这也没办法,大祖房嫡脉人丁稀少,他是一家之主已然老迈,总不能让时知这个未成年的女郎千里迢迢跑去长安吧?
不过人不去礼却很看的过去,时知送了两瓶精油、两套玉器还有几匣子古玩给新娘子添妆,这名义上还是她侄女呢。
自打这桩婚事定了,时知就很同情那个女孩儿,年纪小小就要被家族送出去搏前程,大良如今风雨飘摇,小祖房或许还有一份生机,可那个女孩子以后怕是没有退路的。
其实要是皇长子没被册封还好,到底是大统名分未定,可要是真被册封为太子了而大良真又到了不保的那一日,那身为太子妃的崔氏女,她的家族不会是她的退路反而只会是她的催命符。
新的王朝建立不需要一个前朝太子妃还活着,一个野心勃勃的世家也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拖累”。
看着信中探子传回来的婚礼规格如何盛大,崔氏小祖房的嫁妆多么丰厚,整个长安如同过节一般的庆祝活动,时知心里叹息,这也许是这个王朝最后的盛歌了。
清河对于这场婚礼也只是感叹一下,纷乱的局势自保已是难得,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命运选择。
七月过了就要准备秋收,今年春天清河干旱导致夏收减产,这会儿秋收的粮食就更重要了,崔教授已经住到庄子上巡视去了。
崔教授在秋天棉花丰收后就找来工匠研究棉线纺织的事,这棉花如今还是用来御寒没有正式用来织布。
这会儿的织机都是纺织麻和丝,但棉花的产量很少就没用来织布,先前时知去看过这会儿的纺线车效率很低,前几年棉花种植还不成规模这个问题就一直没考虑。
可他想以后大规模推广,那就得把棉花的作用增多,这纺线车就得改良弄出来,时知原本要接过这件事,可崔教授觉得孙女操心的太多了,正好秋收后他就闲了下来,这会儿刚好有功夫带着工匠去实验。
不说孙女那边儿事儿太多就论“经验”也是他丰富,他对纺线车的记忆来自童年他的母亲而时知来自历史课本,怎么看也是他更适合主持这个工作。
崔氏的工匠还是很给力的,崔教授画了个模糊的图,他们做了几次后已经改良的和崔教授童年模糊记忆里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纺出的线实在太慢了,线也很粗。
崔教授很不满意,工匠们把梭子改了又改了,对于崔教授把棉线纺成和蚕丝差不多的要求工匠们有些崩溃,这简直要要命了。
等到能把棉花纺成崔教授基本满意的细线时都是第二年开春了,虽然还是不够崔教授当初定的的标准,但看着棉线放到织机上织出布匹,崔教授试了试手感感觉还行,总算放过工匠们了,
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普通麻布制作更繁杂成布也更粗糙,但他定个高标准大家才有进步空间嘛。
崔教授这会儿高兴的不行,他一向只擅长种地,这会儿也弄出“发明创造”来别样的满足感爆棚,尤其这棉花从育种到纺织全是他一手操办的,那就更不一样了。
时知看着雪白的棉布,她的思绪却到了别处,如果线可以再细一些,织机再改进一下,这样她就可以做医用纱布和绷带了!
这会儿织机效率也不高,时知想要让工匠去改进,但她其实也不知道明清时期的织机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珍妮机”时知只听过故事,是说把纺线车踢倒了有的灵感,它可以一次纺出多根棉线,具体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要改进到满足时知的需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时知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崔教授,她爷爷也是个“一生要强”的人,这会正开心呢,还是不打击他了。
崔教授心满意足后又去庄子了,今年春耕又要开始了,这会儿也没时间再带着工匠研究,而且时知的及笄礼也要到了,这是家主府的头等大事,时知和崔教授都要抽空去安排各项事宜。
时知的及笄礼是清河早就期盼已久的事,这代表他们的继承人终于“成人”可以行使更多家主府的权力,当然了也要尽到更多的家族责任。
很多大祖房的族人早早就回到了东武城准备观礼,小卢氏已经提前把给时知准备的及笄礼物送来了,她已经不适合再来清河,但心意总要送到。
族老们甚至早早就开始和崔教授讨论起流程,这些年很多人都担惊受怕就担心他们的灶女夭折了,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时知的及笄礼插簪者把原本的女性长辈换成了崔教授,她的身份代表的意义不同,家族期望也不同,族老们当然明白崔氏的灶女不是个普通女郎在家相夫教子,真要那样他们才要哭出来了。
时知的及笄礼场地定在了家祠,这是崔氏宗子才有的待遇,当天一切规格安排崔汶都是再三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的。
各大世家都送来了贺礼,就连长安熙兴帝都凑热闹送来一份儿,且不说这次及笄礼是继承人的要格外重视,就说因着崔氏人少这礼就得格外重些。
原因很心酸,每年各大世家本来就有着复杂的姻亲关系,这婚丧嫁娶的人情往来上崔氏家主府都是做“赔本买卖”,好不容易清河有次大活动了,各大世家的亲戚们表示这及笄礼不往重了送他们都不好意思,每年净收崔清老东西的礼也挺同情他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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