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香味儿。”
荣时夹着人把她拖回屋里,中途手一抖,差点把人扔掉,是这醉鬼,轻轻啃他手腕。
林鱼被他大袖子遮着头脸,迷迷糊糊看到一节小臂,白皙疏瘦,仿佛一根甘蔗,清冷冷香味儿萦绕,啃一口就能流出糖水。
她一口下去,荣时身子酥了一半,脸上阵红阵青。“你,不许这样……坐好。”
他原本准备了好多话要跟林鱼说,结果人醉成这样,根本无法沟通,他不得不憋回去,这会儿正堵的难受,手下便加重了力度,将人手臂一折,牢牢压在床上。
林鱼挣扎两次挣不动,就开始闹人,身子扭曲,脑袋往他怀里撞,荣时不理,她又开始嘤嘤的哭,好像自己受了很大委屈。
荣时只得把人松开,等热水送进来,他把人打发出去,自己拿帕子绞了水,给林鱼擦净手脸,湿毛巾擦一遍,干毛巾又擦一遍。
他那双握笔掌官印的手,做起这些事来却非常熟练。
当初大哥去世嫂子离家,荣炼幼小,日夜闹着要阿母,下人们拿不住,秦氏又终日哭泣柔弱不能自理。荣时没办法,又心疼侄儿,只得自己带着他,哄吃哄睡,照料周全。后来顾清和生病卧床,顾揽月女儿家毕竟不方便,也是他陪护时候多些。
所以算得上经验丰富。
“别动,别动,很快就好了。”
荣时把林鱼的领口松开,让她呼吸顺畅一些,又把她鞋袜脱掉,降低燥热。她两只白生生的脚在床上踢来蹬去,活像水里头两条小鱼。
荣时坐在榻边默默看着,过了良久,才轻轻叹气,林鱼在国公府里规行矩步呆了三年,他都快忘了这人原本是恣意活泼的性子。
翠屏山里,上树下河,纵酒放歌。
荣时轻轻掐了掐眉心,但这种行为何止是活泼,简直有些胡闹。他接过热水,把林鱼扶起来,“喝一点,等会儿会口干。”
喂了半碗热茶,又喂醒酒汤。荣时一边哄人喝汤,一边感慨,“合府人都知道我不贪杯,从不吃醉,这样一闹,改明儿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外头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丢死个人。
林鱼在他怀里躺的舒服,眯着眼笑,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
“笑什么,你这种行为很恶劣。公主府里奢淫之风泛滥,喝酒就必然要耍牌赌钱,更甚者欢场做乐,不知自爱。”
荣时板着脸训话:“哪家贵妇像你这般天天不着家,晚上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你即便不注意名声也该注意一下身体,大夫说了,你得静养,平心静气,约束行检才是道理,每天游东走西,醉酒贪玩,不知保养,你什么时候才能好?”
林鱼躺在他怀里摇头晃脑,完全不像听进去了,荣时觉得跟醉鬼讲道理的自己简直有病。他把林鱼推回床上,让她躺平。
“你且睡吧,我明天再与你讲话”
荣时起身欲走,却被林鱼一把扯住袖子又拽了回来。醉酒的人不知控制力度,这会儿这膀子力气颇为可观。荣时冷不防又被扯回来坐下,心里感慨她这段时间臂力没白练,又恢复到乡下一人拿住一头驴的水准。
难道她希望我留下来陪她吗?荣时看着那揪着自己衣袖的手指,神情变得温软。也好,醉酒的人只怕夜里睡不安稳,所幸他觉轻,可以留下来守夜。
林鱼有点意外,荣时竟然真得被骗过了——
她是吃了酒,但并没有醉到这种神智昏昏的程度。她的脑子依然清醒,迈步下车,回到萱玉堂门口,她就注意到气氛不对。荣时怕是来者不善,她知道自己最近的行为对庄肃谨严的国公府来说堪称过火。他今日好容易抽出时间八成是要来说“我忍你很久了”。
林鱼并不愿意让自己吃亏,更不想挨教训,所以她赌一把,赌荣时看不出来自己是在装醉。
他矜傲而自持,绝对不会与醉鬼计较。
而发脾气这种事,众所周知,发火需及时,一旦隔了夜,就没那个劲头儿了。
她对装醉成功的概率很有把握,因为三年分居,荣时并不真正了解她,而她总是在他面前扎着架子保持端庄,也从未在他面前醉过。
荣时果然没看出来。
她赌赢了,但又没完全赢。
林鱼看着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男人——她发挥过头了,早知道不拉最后那一下的。林鱼的视线落在荣时那玉带紧束的窄腰上,我现在踹他一脚还来得及吗?
第31章 . 走婚 与她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了
荣时一大早就要去户部当值, 而林鱼宿醉未醒,他到底没忍心扰她,等到他终于找到机会跟林鱼好好谈谈,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批评谈话具有时效性, 当场发作效果最佳, 隔久了再聊就没劲儿了。这个道理荣时当然知道, 可林鱼有心躲避, 他能找到机会已经很不容易。
荣时素来谨慎,很少把话说死, 最近对林鱼束手无策,只得直话直说。
“云阳公主未必可信。”
“有些人会在你的身边,以朋友的身份出现, 但她未必真把你当朋友。当你与对方相处很愉快的时候,有两种可能,一则你们真是天造地设一见如故,二则,对方的段数高你太多,她的阅历智慧手腕足以把你带入她的节奏,还让你甘之如饴。”
林鱼凑着下巴, 圆圆的猫瞳里带着挑衅的冷光:“合着三爷的意思是我被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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