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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时现在为讨林鱼欢心而倍感苦恼, 一般的点心首饰不足以打动芳心,平常的嘘寒问暖她都油盐不进。他私下纠结几回终究还是做不出陪她喝酒打牌的事。一筹莫展之际,脑子一转又想到了当初翠屏山下, 她的心肝宝贝儿——她最爱的驴。
    林鱼没有母亲, 也没有兄弟姊妹, 势单力孤就会被欺负,她住在翠屏山的最外围,陪伴她的是一头驴。
    那头驴后来被卖了……为了跟他进京。
    荣时沉吟, 难道我送她一头驴吗?
    多少有点离谱。
    她最近爱上了骑马,送她一匹骏马倒还使得。
    要寻到一匹神骏又趁手的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正的一级神骏都会进贡给皇家马场或者送去军营,一般马场中的马大多驽钝不堪,只能做畜力使用。他来回寻觅几回,都没找到合适的,倒是把马场经纪为难的不行。
    “又要高大威猛,又担心不好驾驭,又要足力雄健,又担心马会暴冲,又要聪明机敏,还想它温顺亲人,爷,这好马都是有脾气的。”
    荣时也觉得自己有点要求稍多。
    “你只管放手去找,若有合适的,我必然重金感谢。”
    “这不是钱的问题,爷,你当我不想赚钱吗?如果我能,我可以自己为你生一匹马出来,保证每一根毛发都合你心意。”
    荣时终于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
    “罢了,慢慢找吧,也不急于一时。”
    这一找就找到了第二年春天,马经纪说自己特意为他配了一匹,生下来先验货,绝对符合心意。
    荣时的马迟迟不到位,云阳公主与林鱼的感情倒是日益升温,她们或讲闲话,或听小曲儿,或吃零嘴儿或做针线,竟然真如亲姐妹一般。
    国公府下人一开始还罕异,后来接驾就接习惯了,对公主与夫人你与我簪花,我与你画眉的行为见怪不怪。
    某天公主新得了一副叶子牌,来跟林鱼一起玩,林鱼没有多想,便叫人在花厅摆了一张桌子,叫了下人过来服侍好公主。
    “你看着花样,这纹路,整个京城都没有比这副更精致的牌具了。”
    林鱼对这个本就不太通,自然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两人玩笑一通,一局终了,公主起身更衣,恰好荣炼刚做完功课从书房出来,于是便招招手:“小孩儿,过来。”
    “给公主请安”
    荣炼被教养的很好,外人面前素来礼数周全,公主见而欣喜,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状元及第的金牌子给他,笑道“你来替我摸牌,”她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小心你三婶儿,可别让她趁我不在,偷看我的牌。”又道“这几个花生可不许吃,这是彩头。”
    “彩头?”
    “就是战利品,赢家的赏赐。”
    国公府不许开牌局,更不许参赌,林鱼特意哄着公主把银钱换成了花生。她承诺了,公主赢得花生足够多,她就给她做花生酥。
    荣炼原是不会,但林鱼做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可以啊,这娃娃真聪明。”公主摸摸荣炼的头:“头次摸牌就能弄懂套路,来来来,一起玩几局,小红你也来,咱们玩把大的。”
    荣时步入庭院,看到这一幕,脸色肉眼可见的阴冷下来。
    荣炼自记事起,就不曾见过三叔如此阴郁的脸色,好似冬日马上要落雪的云层,那眼神里好像溶了冰渣,抬眼看人,就是一道霜线。
    “公主。”
    他还能维持一个谦和的臣子该有的恭敬姿态,但周身压抑的怒气几乎形成了实质。
    荣炼麻利的放下牌走到他身边,荣时的视线落在林鱼脸上,这个小妇人终于丰腴了些,脸上有了鲜活的笑意,她如同当年在翠屏山下时一般,健康而活泼。
    但她却让他觉得陌生……
    荣时收敛了情绪,拱拱手:“二位,玩好。”
    荣炼跟在荣时身后,默默的往前走,他下意识的想跟林鱼求助,却又不敢。在他的印象里,三叔是个严厉又温和的人,并不曾对他发过火。
    云阳公主看着那一大一小离去,凑着下巴问林鱼:“你家大人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林鱼勉强笑了笑:“荣炼怕是要挨打了。”
    “就这?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公主浑不在意,林鱼笑不出来。
    荣炼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父亲的牌位,香烟缭绕,堂阔宇深,这里比外边冷,站一会儿手脚冰冷。
    “跪下。”
    荣炼膝盖跪下,行动间口袋的花生掉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赢得,彩头。”
    荣时的脸色几乎铁青了。
    荣炼主动把手举了起来,他看到了荣时手中的戒尺,知道自己要被打了。
    “啪!”
    “啪!”
    “啪!”
    幼嫩的手掌随即红肿一片。
    荣炼没有哭,他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荣时对自己带大的孩子颇为了解,当即问道:“你不服?”
    “公主叫我过去的,三婶也在那里。怎么她们可以,我就不可以。”
    回答他的是更用力的抽打。
    荣炼初时还忍着,后来终于哭喊出来,哭着叫爹爹喊阿母。
    荣时手一软,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他并不擅长哄人,只看荣炼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够了又自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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