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烬手中宝剑剑尖抵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什么,像是一个圆。
“明明救你的人是我, 明明从未伤过你......”
萧无烬饮了一口酒, 自言自语着,垂首继续专注地用利剑画圈。
这还是北境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么?
贺兰无忧静静欣赏着眼前的场景, 战神的另外一面也轻易叫她痴迷,静默的眉眼, 出尘的容颜,修长的身形,少了几分白日里的傲然之姿, 也不再显得那般遥不可及、无法亲近。
贺兰无忧步步接近, “我一直知道救我的人是你。”
面前的男人只静静看着她,但她知道他已经彻底醉了,否则定已经将她推开。
七八岁时,她就已经熟知他的名字, 北境人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萧无烬。
他永远不知,她废了多少心力才能接近他,站在他身边,“萧无烬,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萧无烬转过身往殿内走去。
“萧无烬!”
贺兰无忧追了进去,惊奇地发现殿内并无任何一人,关上殿门,未央宫内只有他们二人。
“我扶你。”她抑制不住雀跃的心情,试图碰触萧无烬的手臂,被猛然甩开。
来到内室,萧无烬才显出些许醉意,他撑着着额头跌坐到塌上,“许月圆......”
含糊不清地叫了一个名字,是那个碍眼的女人的名字。
贺兰无忧再次尝试着触碰他,再次被挣脱。
“我在。”她回应道。
话音刚落,萧无烬忽得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不自觉地蹙眉。
“我让他回到你身边,你不要离开长安。”
听不懂这句话里的他指的是谁,她还是点了点头,另外一条手臂小心翼翼地攀附到萧无烬的肩上。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她,倾身向前,亲密无间。
萧无烬仰倒在床榻上,他实在醉得厉害,眼底迷蒙一片。
“萧无烬。”她唤他的名字,伸手抚上他的眉眼,丰神俊朗,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在她看来有些不真实。
忽然间天旋地转,她被巨大的人外力掀翻到塌上。男人的双眸骤然清明一片。
贺兰无忧的心骤然下沉,不甘心地抱住他的手臂,“萧无烬,我想留在皇宫做你的女人。”
萧无烬起身往外走。
“那个许月圆都可以,为何我不行?”贺兰无忧激动质问,双臂强行揽住萧无烬的脖颈。
***
许月圆战战兢兢跟着贺兰宴来到未央宫门前,门口无人值守,连贺兰晦都不在,可明明宴会已经散了,难道萧无烬出城去了么。
贺兰宴神情泰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推开殿门,其中果然空无一人,“陛下不在此处。”
通往内室的地方由幕帘遮着,缝隙中隐约可见晃动的人影。萧无烬向来不会这么早就寝,许月圆带着疑惑撩开了幕帘。
内室的场景顿时叫她睁大双眸,震惊得僵在原地。
贺兰无忧与暴君两人衣袍凌乱相拥在一道,她突然出现,惊得贺兰无忧退开了几步。
四人面面相觑,贺兰宴先行反应过来行礼“参见陛下。”
许月圆木然地与萧无烬对视着,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看到他们二人如此亲密,意味着她更有可能离开皇宫,可是......
“既然无忧与陛下情投意合,不如就让她留在宫里陪伴陛下?”贺兰宴提议道,“两国联姻,可保边境多年和平。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萧无烬终于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从内室出来与她擦肩而过,径直来到木塌边饮了一口早就备下的醒酒汤。
而后气定神闲地坐到木塌之上,“说吧。”
他的声音不喜不怒,许月圆听着却不禁毛骨悚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伸手拉住贺兰宴叫他别再开口。
才抬起手,萧无烬一个眼神投过来,她退却了。
山雨欲来,贺兰宴却对此浑然未决,单膝跪地行礼,直言不讳道看,”我与昭仪情投意合,求陛下将昭仪赐给我,我愿带她一道回歧月。”
“情投意合?”萧无烬反问。
“是”贺兰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萧无烬打量着贺兰宴,“你是贺兰单于的第九个儿子。孤听闻你手段颇高,除掉了你的八个兄长和侄子,成了你父亲唯一的继承人。”
贺兰宴脸色骤变。
“这样一个费尽心机夺取王位之人,为何会冒这个险向孤索要一个对你来毫无何作用的女人?”
贺兰宴勉强弯了弯唇角,依旧不失高贵之姿,只当胜券在握,“陛下所言不错,只是兄弟相争,胜王败寇,这一点陛下比我更清楚。我先带昭仪会回歧月,只因她长得极像我夭折的亲妹妹。她到了歧月,定会过得比现在更自在,若陛下准许,每年歧月将会多进贡一倍牛羊与草药。”
贺兰宴不似表面那般宽厚,心机深沉,绝情狠毒绝不输萧无烬。直觉告诉她,她并不能顺利跟着他离开皇宫。
“既如此,孤准许你带她离开。”
许月圆骤然万分惊诧,她不敢相信萧无烬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离开长安了。
“谢陛下大恩。”贺兰宴也如释重负地谢了恩。
萧无烬不再言语,放下手中把玩着的白玉茶盏,起身去了内室,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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