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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划过我幼润的嘴唇,轻轻地揉捏,低声道:“真可怜,这里都肿了。”
    我被迫仰着头,颈椎折成一个脆弱的弧度,大红色口脂糊到了侧脸上,模样狼狈。
    他又倾身下来,凑在我耳边轻声道:“紫宸殿太冷了,缺个暖榻的人,这样吧,你把朕伺候舒服了,朕就放了孟叙。”
    我克制住尖叫的冲动,蓦地瞪大双眼,一个激灵从天灵盖一路凉到涌泉穴。
    他笑道:“你说得对,朕是个疯子,是个禽兽,要想把朕伺候舒服了,就得用避火图上最新奇的姿势才行,沈缨,你不是很爱孟叙吗?为了救他,这点牺牲算得什么……”
    他尚未说完,我用尽全力,狠狠地推开了他,他踉跄了两步,阴郁地抬头望着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比嫁衣的颜色还要青几分,伸手指着他,歇斯底里吼道:“走开,恶心的东西!休想迫我委身于你!老娘今日便是死了,也绝不让你如愿!”
    李斯焱剑眉微挑,缓缓站直了身子,露出一种近似大型猫科动物捕猎前的神色,志在必得,又掺杂着一点渴望。
    他就直勾勾地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半晌,忽地笑了,开口道:“朕曾说过,最厌烦你大义凛然,冷傲刚烈的模样,可如今看来,也别有几番情趣。”
    在我愤怒得能喷出火来的目光中,他舔了舔薄唇,轻声道:“没什么比糟践干净清白的东西,更令人愉悦了。”
    半截心脏
    “天下没有朕抢不来的东西。”
    很久以前,李斯焱曾对我说过这句话。
    彼时他方篡位不久,尚未稳坐龙椅,突厥人觊觎南方的富庶繁华,趁皇都内乱,大举越过边境,马蹄直踏帝都而来。
    然而,李斯焱篡位总体来说篡得比较平稳,并未引起大规模的叛乱,各地防御系统仍正常运转,突厥人大意轻敌,铁骑出师未捷,非但草谷没打成,还白白被擒了一个贵族头领,李斯焱借着这个人质,敲了那部族好大一笔竹杠。
    送使团出长安时,他懒洋洋地告诉我,一个重要的人质可以换来上好的牛马,几番合纵连横能动摇草原上本就松散的部族联盟,但如果想要更多的东西,土地,金银,燕云十六州,北方边境长久的安宁,那就只能明明白白地去抢过来。
    李斯焱长于资源贫瘠的掖庭,最明白该怎样从别人手里抢东西,或威逼利诱,或巧取豪夺,在他看来,名声姿态都是虚的,唯有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才最踏实。只要是有用的法子,便无所谓手段卑不卑劣。
    所以,当他拿出了真正的能耐来对付我,我才明白,往日我在宫里头的种种闹腾,不过是倚仗他的纵容而已。
    可能是不想再看我和孟叙相对啼哭,他没有当着我的面整治孟叙,而是把他打发去了芙蓉苑,喂鹞子喂马,做最低劣的体力活。
    他淡淡对我道:“你只见过芙蓉苑白日围猎的热闹,没体会过夜间的寒风与原上的野狼,你猜孟叙被朕打发去了那里,多久便会受不了这泥巴里沉沦的日子,跪在朕脚边求朕放过他了?”
    我被锁在御史台大狱最深处的囚室里,眼神崆峒,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户部侍郎家的三娘子,对他可谓一片痴心,朕方下了令,她立时去追了囚车,可谓患难见真情。”
    “为什么不说话了?”
    李斯焱板正我的脸,揉搓着我的侧颊,似乎是想让我的脸上多一点血色,但却糊了一手细粉。
    我别过脸去,嫁衣上的的金滚边在烛影下反射出细碎的光来。
    大袖缀着兰花纹样,花瓣随着我身体微微颤抖。
    他仔细打量起了我的嫁衣,目光阴鸷,仿佛是突然意识到,我今日的漂亮打扮,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噗嗤,裂帛声响,淑淑两月心血绣成的缠枝兰花身首异处,我浑身一震,抓紧衣襟,惊恐道:“滚开!滚开!”
    见他又来凶狠地撕扯我的腰带,我大惊失色,胡乱拍打他的手,崩溃哭道:“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李斯焱充耳不闻,把我逼进角落,像剥开一只伤心的大蒜一样剥掉了我的嫁衣,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来,我又冷又怕,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边哭边道:“白眼狼!老娘救了你两次,你就这么回报我,你不是人……”
    “闭嘴。”他冷冷喝道。
    我哭得都快昏厥过去,泪水糊了满头满脸,这一生从未那么绝望过,他是悬在我头顶的铡刀,现在就快要斩下来了,把我那点可怜的尊严傲骨砸得稀碎,而我除了哭,根本无力阻止。
    在我绝望的嚎哭声中,他命狱卒端来一盆清水,攥住我的领子把我拖到木盆子边,愠怒道:“把你脸上这些鬼画符洗了。”
    这话落在我耳朵里,无异于“把自己洗干净端上来”。
    见我仍在不停地掉眼泪,李斯焱烦躁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把牢顶掀飞一样,强行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脸,用残破的嫁衣布料沾上凉水,粗暴地擦去我的妆容。
    擦净了最后一丝铅粉后,他把破布往水盆里狠狠一扔,褪下外袍,兜头罩在我身上。
    我颤颤巍巍地将衣裳裹好,那外袍尤带体温,明明是温暖的,却令人无比胆寒。
    外袍的主人似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在狱中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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