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赵明檀虚弱开口。
秦氏恼怒地瞪了一眼赵子安,转眼见赵明檀挣扎着要起来,连忙抽过一个枕头垫在明檀身后,扶着她靠起来:“明檀,别急!母亲就是拼了命,去求你姨母,求陛下皇后,也断不会让你入火坑。”
平西王各项条件不错,难免牵扯储位之争。
而苏晋,比平西王都不如,连男人都不是,如何给女儿幸福?
赵元稹道:“明檀,你是如何想的?如果,你对平西王和苏晋都不甚满意,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其实,平西王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能为你遮风挡雨,值得托付。如果平西王能胜出,你又是他主动求娶的姑娘,他定不会亏待于你。
而苏晋却是万万不可……我听军营的老人说过,以前苏晋和平西王同在军中时,那人便是个狠角色,专营鬼蜮之道,现在的苏晋虽位居首辅之位,做事手段看似同以往不同,只是更加隐秘低调,骨子里的狠毒冷情却是无差。若是苏晋胜出,明檀嫁给他定吃不消的。”
秦氏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苏晋当真原谅了我们家明檀,我还以为苏晋不像老爷说得那般可怕,瞧着他母亲也是个和善的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狠着呢,这是要毁了明檀一辈子啊!”秦氏因登门致歉一事而对苏晋积累的好感,瞬间打回原形。
赵明檀小声道:“其实……”
赵元稹快言快语道:“母亲,不必着急,苏晋又不一定会赢。”
秦氏愁云满面:“就算平西王赢了又如何?苏晋当众同他争妻,又与众目睽睽之下将明檀一路抱至太医院,传出风言风语出来,难保平西王心里不会有结?”
赵子安沉吟片刻,定定地看向赵明檀,也道:“元稹方才所言极是,若不考虑其它,平西王确实看似比苏晋合适!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父不想你日后陷入两难之地,为父……”
一顿,赵子安面色几经挣扎,下定决心道:“明檀,为父这就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
赵明檀一急,赶忙叫住赵子安:“父亲,且慢!”
怎么都觉得苏晋不是良配?抛开他身体的原因,大家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佞臣。虽然苏晋为人冷清了些,不言苟笑了些,面无表情了些,可他本质上挺好的呀。
你们是没见过苏晋黑化后的样子,那才是妥妥的奸佞之臣,同锦衣卫走狗一同沦为新君的铡刀利刃。
三人齐齐看向明檀:“明檀……”
赵明檀以手掩了掩唇,虚弱地说道:“父亲莫要为女儿惹怒陛下!陛下金口一开,一言九鼎,如何能收回成命?何况,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勋贵世家女子的婚事有时连父母都无法做主,父亲兄长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岂可为君王增添烦扰。既然,陛下下旨胜出者娶明檀,我们且看谁能胜出,谁便是明檀的夫君,明檀无怨无尤!”
秦氏拍拍赵明檀的手,心酸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懂事,就算赵家因你的婚事开罪陛下,可有你姨母从中斡旋,帝王之怒总会消散。可你的婚事却是一辈子的事啊!”
秦氏不求明檀高嫁,只愿她婚事顺遂,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婆母不生事。
赵明檀眼眸程亮:“母亲焉知女儿不会幸福?”
秦氏错愕,脑中电光火石般,恍似明了什么。
等一行人离开,赵明檀从枕头上摸出木雕小人,指尖轻轻抚摸,随后将它紧紧地放在胸口。
苏晋,我相信你。
你一定要赢!
“姑娘,方才外院的小厮富贵交给奴婢一张纸条,说姑娘看了就会安心。”采蜜将纸条递给赵明檀,说道。
从宫内回来后,赵明檀并没对身边的丫鬟香柳和采蜜隐瞒自己假伤的事,毕竟需要她们打掩护。
赵明檀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放心,勿忧!
落款一字:之。
之?衍之!
是苏晋。
他要她放心,勿要忧心。看来,他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然而,三天后的比试场上,第一个回合,苏晋便出师未捷,输了。
赵明檀当场傻眼。
大周边境常年受外敌侵扰,从上任先帝开始,由高祖时期开始的重文轻武逐渐转变成文武并重。每年都会举行大型的马球,围猎,骑射等竞技,既强壮体魄,又是军事比拼。
是以,两男争妻的比试项目设为两场武斗,一场文斗,共计三场。三局两胜。
比赛看似公平,实则偏向于平西王。两场武斗分别是盲眼射箭和马球,文斗比较简单,作诗一首即可。
周淮瑜常年弓箭不离手,实战经验丰富,哪怕是蒙眼,准度也会比疏于骑射的苏晋强得多,至于马球比的则是马上击球术,这也是周淮瑜在战场上经常干的事,他骑术精湛,将球当成敌军的头颅即可。周淮瑜统领三军,最擅团队合作赛,而苏晋虽为首辅,可底下魍魉伎俩面服心不服的人大有所在,谁要给他使点绊子,轻而易举的事。
何况,大家从赛制的设定上不难揣测出圣心,陛下应是想将忠恩伯府嫡女赐婚给平西王。
玄德帝向来大行中庸制衡之术。
如果苏晋娶到忠恩伯府嫡女,那么梅贵妃同即将成人的九皇子实力势必大增,同东宫和平西王将成三王鼎立之势。而如果是平西王和忠恩伯府赵家联姻,平西王既有赵家长子做部下,又有其女做妻,岂不同赵家绑的死死的,赵家同梅贵妃的关系势必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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