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从前的事在,对于顾情再次不见,王氏几乎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生怕她跟小时候似的,她没好气地骂道:“我不是让人跟着她吗,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他们是饭桶吗?!”这是她近来第一次发脾气,说着让苏妈妈替她拿来衣裳服侍她穿衣,一面穿一面又问,“哪里走丢的,什么时候走丢的?”
却是打算亲自去外面找人。
苏妈妈也不敢隐瞒,把留绿说的那番话同人说了一遍,却没和她说自己的猜测。
可她虽然没说,王氏却听懂了,原本着急穿衣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手还停在扣子上,却没再盘,王氏没说话,她沉默着,半晌才哑着嗓音开口,“萧家那边派人去找了没?”
“还没……”
苏妈妈说得艰难,“二小姐那事,府中到底还没多少人知晓,奴婢怕贸贸然吩咐人去萧家找人,会,会败坏她的名声。”
“名声?她还要这个玩意吗?我真是……”王氏说着说着,忽然想起那日萧家门前,母亲看向她时的失望眼神,当时她只觉得委屈,可如今才知原来做母亲是这么难,她是真没想到顾情敢做出这样的事!
名声?
她还有什么名声?!
王氏闭眼,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放在扣子上的手紧紧捏着,捏得指骨都开始发白,她这些年真是太纵着她了,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还屡教不改!
“走!”
她一睁眼一咬牙,把最后几颗扣子盘上后,沉着脸说,“去萧家!”
……
两刻钟后。
马车停在伯府门前。
门前的下人一看到马车的标志就变了脸,以为王氏又是来闹事的,他们连忙往里头传话。
恰好萧业还在萧母的院子,这阵子萧母的身子总算好了一些,只是经此一事,从前张扬骄傲的成伯夫人也难免呈现出几分老态了,这一份老态不仅仅是源于身体的疲惫,心也是,看着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儿子,有多久,他们母子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了,她心里难受,正想扬起笑脸与他说几句家常话,可话还没出口,外头便有人气喘吁吁过来传话了,“夫人,世子,长兴侯夫人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萧母一听到这个名称就一阵头疼,她想也没想就沉着嗓音发话道,“把人打发了,就说我们都睡了,要做什么,明天赶早来。”
下人正想应声退下,却听萧业忽然沙哑着嗓音说道:“等下,我亲自去见她。”
萧业自打进了这间屋子就没说过几句话,这会突然开口,萧母不禁愣了下,眼见萧业沉默着起身,她忙喊人,“阿业,你去做什么?你和她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管她来做什么?”
可萧业却已经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萧母心中又气又苦,最终也还是没法子,只能跟着起来。
萧业走到外面的时候,苏妈妈正在询问门房有没有见过顾情。
门房自是没见过。
苏妈妈蹙眉,见那门房不像说谎的样子,只好先转身回了马车,与王氏禀报了门房的话,王氏却不信,她笃定顾情“失踪”和萧业有关,掀起车帘正想下去,便见萧业从府中走来,看着那个伟岸俊朗的青年,王氏动作一顿,梦中的恨夹杂着因顾情而生出的那点怨,让她对萧业一点好脾气都没有,她冷着脸看向萧业,直截了当质问,“你来的正好,情儿呢?”
猜到她所来为何,萧业朝人行礼过后淡声答道:“顾二小姐的确来找过我,但我只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说完一顿,他拧眉,“她没回去吗?”
王氏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见他神情端肃,知他所言非虚。
那情儿到底去哪了?
萧业也察觉出不对了,他虽然并不想管顾情的事,但说到底顾情不见也与他有关,若是那个时候他差人把她送回去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只是他那个时候被兰因要嫁人的事乱了心绪,自然没心思管顾情,如今……他沉默半晌后与王氏说道:“我派人和夫人一起去找吧。”
他说着便想派人去喊人。
王氏却冷着嗓音拒绝了,“不必。”她冷着一张脸看向萧业,又像是在透过这张脸看梦中的那个萧业,她红唇紧抿,沉声,“你最好以后都跟她没关系。”
她说完便摔下车帘。
“走!”
苏妈妈连忙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在明灯如昼的巷子里,掀起一片尘埃。
萧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么一句,她咬牙切齿,实在没好气,“这个疯女人!”又听说顾情不见,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快慰一笑,“让她平日那么嚣张,现在报应来了。”
声音才落下,便听耳边传来一句苛责的男声,“母亲慎言!”
被萧业当着这么多人低斥,萧母的脸色自是不大好看,却见他朝身边吩咐一句,没一会便有人牵着碧骢马走来,眼见萧业接过马鞭翻身上马,萧母一愣,“阿业,你去哪?”
萧业并未回答,只跟景兰吩咐,“扶母亲去歇息。”
说完便不再多言,径直策马离开。
……
马车里。
苏妈妈看着脸色难看的王氏,小心翼翼与人说道:“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汴京城这么大,若是二小姐真想藏起来,只怕我们也找不到,而且今日花灯节,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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